凝香陆成小说结局上:
玉玺当然没让阿南抢走,没等阿南跑出第二道门,就被萧珞抓回来了,狠狠拍了两下屁股。
阿南也知道自己抢东西不对,虽然屁.股很疼,却没有叫唤。
“走,朕带你去找你爹爹娘亲。”放好玉玺,萧珞牵着阿南往外走,阿南不想让他牵着,萧珞就挠他痒痒,阿南怕痒,第一次被挠他愤怒地叫,想要吓跑萧珞,萧珞不怕,继续挠痒,阿南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乖了,试着跑了两次都以失败告终,阿南不再徒劳。
萧珞给他介绍经过的宫殿。
阿南一直抿着小嘴儿,绷着脸,好像一点都不好奇似的,其实都记着呢,特别是看到有意思的,准备待会儿讲给舅舅妹妹听。听得多了,再一次听坏人说“朕”,阿南没忍住,问他“朕”是什么。
萧珞朗声笑,给儿子讲朕与我的区别,特意强调道:“只有皇上才能自称朕。”
阿南凤眼盯着他,想起来了,提出疑惑:“你刚刚就在说‘我’,在里面的时候。”
“那是因为朕喜欢你,朕喜欢谁,就在他面前喊我,不希望他怕我。”萧珞弯着腰,看着阿南笑。
阿南愣了愣,跟着扭头哼道:“我不喜欢你。”
萧珞笑了笑,没有跟儿子顶嘴,起身时微微攥紧了手里的小手。这孩子嘴上说不喜欢他,但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经没有过来时那么讨厌他了,否则自己明明放松了手,小家伙为何不再试着跑了,反而乖乖地牵着他?
“娘!”到了御花园,远远看到爹爹娘亲,阿南离开松开坏人,朝娘亲跑去,一头钻进娘亲怀里,紧紧抱住。
凝香眼睛酸酸的,忍着马上安慰儿子的冲动,先与陆成朝萧珞行礼。
“你们继续赏花,陆成你随朕来。”萧珞面容温和,看向陆成。
陆成与妻子对个眼色,跟着萧珞走了。
“哥哥,你去哪儿了?”坏叔叔走了,果儿立即跑到哥哥面前,其实就是牵着娘亲左手转了半圈,好奇又关心地问牵着娘亲右手的哥哥,“他打你了?”
小丫头眼圈红红的,阿南想到自己被坏人带走时妹妹哇哇的哭声,心里特别舒服。
“没打我,妹妹别怕。”阿南摸了摸妹妹脑袋。
果儿还是怕,松开娘亲抱住哥哥,仰头,小声地问娘亲:“娘,爹爹回来了,咱们家去吧。”
她不喜欢皇宫,这里的人都欺负他们。
凝香蹲下来,摸摸女儿脑袋,笑着说好,然后哄女儿跟姑姑舅舅去赏花,她扶着阿南肩膀,询问刚刚儿子都做了什么。阿南正想告诉娘亲呢,神秘兮兮地瞅瞅周围,靠到娘亲怀里,抬起小手捂着脸跟娘亲说悄悄话:“皇上有个传家宝,他说谁有传家宝,谁就能当皇上。”
那肯定是玉玺了。
凝香猜不透萧珞的心思,继续问儿子:“他还说什么了?”
阿南凤眼里露出一丝抗拒,看了会儿娘亲,才小声道:“他说我给他当儿子他就把传家宝给我,我才不要当他儿子。”说到委屈的地方,阿南突然埋在娘亲肩头哭了,“娘,我不给他当儿子,我不要传家宝,我是娘的儿子。”
凝香仰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抱住儿子,凝香没法保证,知道萧珞早晚会告诉阿南真相,凝香先哄儿子:“阿南别哭,给他当儿子挺好的啊,当了他的儿子,那个传家宝就是你的了……阿南别哭啊,又不是当了他儿子就不是娘的儿子了,你看你有两个娘,也可以有两个爹爹是不是?”
“我不要两个爹!”阿南不停,之前还是小声地哭,现在有点忍不住了,开始发抽,就觉得爹爹娘亲不想要他了,要把他送人。他听村人媳妇骂过坏孩子,说他们再不听话就把他们卖了,阿南怕娘亲也把他卖给皇上。
越想越害怕,阿南哭得越来越凶,吓得凝香再也不敢提这茬,搂着儿子哄。
阿桃阿木果儿跑了回来,两个大点的孩子会劝人了,果儿劝不好,学了两句哥哥不听,果儿哇地又哭了,认定有人欺负哥哥了。她这一哭倒把阿南从他的恐惧里拉了回来,听娘亲说妹妹是因为哭才跟着哭得,摸摸眼睛,抽抽搭搭的硬是将眼泪憋了回去,再去哄妹妹。
萧珞陆成往回走时,就看到凝香娘几个这副凄凄惨惨的样。
陆成胸口堵得慌,但他明白,萧珞说得对,长痛不如短痛,是该告诉阿南了。
当天晚上,萧珞微服出宫,去了忠义侯府。
凝香陆成都没睡,一起守在床边,看床上酣睡的两个孩子,阿南果儿白天哭得多,眼睛都肿起来了,小嘴抿着,睡着了好像也特别委屈。褚温过来传话,凝香低头抹泪,陆成小心翼翼抱起女儿,裹好了,让凝香先送去阿桃那里,他去迎接皇上。
凝香回来时,褚温楚刃在门外守着,她点点头,进了内室。
屋里头,陆成在床边站着,萧珞坐在床上,正含笑看酣睡的阿南,见她进来了,萧珞摆摆手,示意凝香不必行礼,再看看阿南,叹了一声,“你来叫醒他吧,就坐床上,抱着阿南,免得一会儿他哭,还得往你怀里钻。”
凝香没有推辞,现在她心里都是儿子要哭惨了,顾不上什么规矩不规矩的。
萧珞给她让位子,他拎把椅子放到床前,用眼神指使陆成也拿一把,大家坐着说话。
“阿南,醒醒……”凝香低着身子,轻轻唤道,看着阿南熟睡的小脸,记忆一下子回到了几年前,那年阿南才两岁,第一次见面就特别喜欢她,赖在她怀里不肯走,正因为阿南这么黏她,凝香才情不自禁渐渐也将阿南看成了亲生骨肉。
“娘……”阿南醒了,最先看到娘亲,视线转过去,看到爹爹,然后是……
犹如幼崽儿受了惊吓,阿南盯着萧珞,突然坐了起来,扑到娘亲怀里,“娘,你别送我走!我……”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男娃哇地哭了起来,哭声震天。他就知道,爹娘不想要他了。
“阿南不哭,你听娘说,娘给你讲个故事。”凝香面朝里侧搂着阿南,不让儿子哭,她自己哭得稀里哗啦的,娘俩搂成一团说不出有多可怜。陆成看不下去了,噌地站了起来,走到那边窗户前,没有开窗,就对着窗子直挺挺地站着。
萧珞去了衣柜前,让凝香单独跟阿南讲。
一刻钟后,哭声才低了下去。
“阿南乖,先听娘说,好不好?”凝香红着眼圈,低头问怀里的儿子,阿南想扭头看坏人走了没,凝香按着他脑袋,让他靠在她怀里,不许分心。
阿南现在不想听故事,可是娘亲要讲,他抹抹眼睛,点点头。
凝香亲了他额头一下,然后低低地柔柔地,给阿南将他生父生母的故事。冯蘅死了,那段过往究竟如何,凝香与陆成都不知道,也无从查证,只能相信萧珞的话,“……萧公子在战场打敌人,冯姑娘发现她肚子里有了孩子,如果她不马上嫁人她爹娘就会把她嫁给一个坏蛋,所以她找到一个好人,希望与好人假装成亲,等萧公子回来了,她再带着孩子与他团圆。”
“那萧公子回来了吗?”阿南还没想到这是自己的故事。
凝香摇摇头,刚要抹掉新落的泪,阿南伸手替娘亲擦掉了。凝香心酸地笑,恋恋不舍地看着男娃,“萧公子受了伤,没法来找冯姑娘,第二年春天,樱桃花开了,冯姑娘生了一个儿子,可冯姑娘身体虚弱,没过多久病死了,临死之前,她给她的儿子取名叫阿南。阿南,冯姑娘就是你的娘,萧公子也就是皇上,是你的爹爹,我跟你爹爹只是把你养大了,皇上才是你亲爹啊。”
说到这里,凝香抱住阿南,泣不成声。
阿南呆呆地靠着娘亲,突然想起有次打架,那个孩子说他不是爹爹的儿子,说他是野.种。
他真的不是爹爹的儿子吗?他不是娘生的,也不是爹爹的亲儿子?
所以二奶奶说弟弟的眼睛像爹爹二叔三叔,却没有夸过他的眼睛?
阿南还想到了牛牛表弟栗子表弟,他们都像他们的爹爹。
只有他不想,他真的不是爹爹的儿子。
阿南摸摸眼睛,又哭了,“我不是,我就是爹爹的儿子!”
凝香哭得没法说话,陆成突然过来,拍拍她肩膀,分开了她与阿南,阿南看见坏人过来了,抓住娘亲不让爹爹带走娘亲,嘴里嗷嗷地叫,对陆成又拍又打。萧珞伸手将儿子拽到怀里,陆成趁机抱走了媳妇。
阿南哭声震耳,萧珞想要捂住儿子的嘴,阿南先一步抱住他手腕,狠狠地咬。
萧珞低头,看着他咬。
不知过了多久,阿南松开嘴,吐了一块儿肉,凤眼狠狠瞪着萧珞,胸口起伏,恨地忘了哭。
不是爹爹娘亲不要他了,是坏人非要抢走他。
萧珞手腕疼,但他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让儿子咬一口算什么?
这是他欠阿南娘俩的。
抽出帕子捂住手腕,萧珞坐着,皱眉盯着跪在面前瞪仇人一样瞪着他的儿子,发愁。
威逼利诱都用过了,看这架势,陆成凝香劝也不会管用,他该如何让儿子心甘情愿地随他进宫?换个孩子,萧珞自信那点好吃的好玩的哄哄就行,但是阿南,萧珞不认为那些法子管用。对此萧珞头疼,却也自豪。
他就喜欢儿子的这股狠劲儿倔劲儿,像狼,轻易不肯臣服。
威逼利诱不成,美人计?萧珞摇头笑,六岁的孩子,毛都长出来,他懂什么美……
萧珞摇头的动作忽然顿住,他盯着儿子,想到了褚温在陆家住时给他写的信,信上说,孩子们喜欢玩过家家,阿南演新郎倌儿,果儿演新娘子,有次徐家的牛牛过来,想抢果儿当新娘,果儿同意了,阿南不答应……
或许,大男人用大美人劝服,男娃就用女娃试一试?
萧珞挠挠脑袋,瞅一眼外室,小声问阿南,“阿南,你喜欢果儿吗?”
阿南都已经伸手准备打他靠过来的脑袋了,听到这个问题,凤眼里的仇恨顷刻瓦解,恢复了孩童的纯真。
他喜欢果儿吗?
他当然喜欢果儿啊,果儿是他的妹妹,最漂亮最可爱的妹妹。
萧珞见了,顿时有了九成把握,趁热打铁道:“唉,可惜你再喜欢也没用,果儿长大了就要嫁给旁人了,做旁人的新娘子,去她的新郎家里住,只有逢年过节才回你们家来,带着她的新郎一起来……”
“我才是妹妹的新郎倌儿!”阿南不爱听,啪地拍了萧珞脑袋瓜一下,打完了,手心发麻。
阿南疑惑地看了眼自己的手,不懂为何他打旁人,他却手疼。
萧珞脑袋壳儿够硬,不疼,没事人似的告诉阿南:“你是果儿哥哥,小时候玩过家家可以娶果儿,长大了就不行了,就像你徐家的大舅舅,他有两个妹妹,一个嫁给了你陆成爹,一个嫁给了严敬姨父,嫁给谁都行,就是不能嫁给你大舅舅,因为他们是兄妹,兄妹成亲,会被人打死。”
阿南当然知道他说的这些亲戚,眼里露出不安,妹妹长大了,真的不能嫁给他吗?
萧珞忍着笑,声音更低了:“阿南,你当我的儿子,你就姓萧了,与果儿不是亲兄妹。你跟我去皇宫里住,虽然有十二年都不能跟果儿睡一张床,但十二年后娶了果儿,成了夫妻,剩下的几十年就可以天天跟果儿睡了。阿南你说,你想跟果儿睡十二年,还是几十年?”
“为啥十二年后才能娶妹妹?”阿南不懂,早点不行吗?
“因为果儿才三岁啊,姑娘长到十五岁才能嫁人,你娘就是十五岁嫁给了陆成爹,等果儿十五岁了,她会跟你娘一样好看,阿南想不想娶她?你娶了她,她就是天底下官儿最大的女人,谁都不敢欺负她了,公主也不敢。”
阿南听了,突然记起白天妹妹朝湾湾公主道歉的样子。
萧珞知道男娃动摇了,继续努力道:“而且你随我去皇宫里住,也可以把妹妹接过去,天天都能见面,跟你在家里差不多。你还可以叫舅舅进宫陪你读书……”
“我娘呢?”阿南最喜欢的是娘亲,跟妹妹一样喜欢。
萧珞咳了咳,尴尬道:“你娘不行,你娘是你陆成爹的媳妇,得在家里陪他,你可以白天请她进宫赏花喝茶,晚上她必须回来陪你陆成爹。所以阿南你看,妹妹迟早要嫁给旁人,只有把妹妹娶回来当媳妇,她才会白天晚上都跟你在一块儿,对吧?”
阿南不自觉地点了点头,爹爹跟娘亲晚上确实住在一个被窝,现在他跟妹妹睡一起,但娘亲说了,明年就不许妹妹跟他睡了。
还要等二十年才能娶妹妹啊,十二年是多久?
男娃凤眼迷茫,显然走神了。
萧珞松了口气,总算哄好了小祖宗,至于果儿适不适合当皇后……
算了,他怎么也当真了,有几个孩子长大了还惦记小时候的过家家?
反正他不记得了,似乎,他也没玩过……
陆家小媳妇陆成和凝香小说大结局下:
瑞雪兆丰年。
鹅毛大的雪花簌簌地下落,凝香坐在烧着地龙的暖阁里,将怀里刚刚睡着的荣哥儿放到炕上。荣哥儿快满四个月了,个子长了不少,舒舒服服躺在那儿,嘴角上翘,好像在笑一样。凝香看着儿子笑,忽听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嫂子。”丫鬟画屏挑起帘子,阿桃走了进来,看到荣哥儿躺在炕头,阿桃微微惊讶,轻声问道:“荣哥儿睡着了?”
凝香点点头,朝妹妹招手,“大雪天,你怎么过来了?冷不冷?”
阿桃手里抱着紫铜手炉,身上的斗篷脱在外间了,挨着凝香坐到炕上,摇头笑:“不冷,穿的可暖和了,不信嫂子你摸摸我手。”小手主动贴上了嫂子的。
确实挺热乎。
凝香握着妹妹的手,笑着端详阿桃,十一岁的小姑娘,桃花眼水汪汪的,脸蛋有些像姑母陆氏,小小年纪就出落地水灵灵了。在东林村的时候,阿桃跟着潘氏读书,本就比其他村里姑娘灵秀,进京后跟着教养嬷嬷学了三个多月的规矩,已经有了七八分官家小姐的气韵。
“今天早上苏先生教你什么了?”凝香好奇地问,褚温还给阿桃请了位教书的女先生,现在教阿桃,等阿桃学成了,果儿也到了启蒙的年纪,凝香闲着无事,还断断续续地跟着阿桃听了一个多月的课呢,侯夫人该掌握的仪态举止也特意学过。
陆成是最忙的,每天都与褚温待在书房,时不时还要出去赴宴,别看陆成刚进京那天大大咧咧的,其实心里骄傲地很,脾气不想改,但仪态举止他学的都特别认真,晚上睡觉前也会翻书看,牟着劲儿为辅佐儿子努力。
想到阿南,凝香的心思飘到了宫里,没有听清阿桃在说什么。
不知道萧珞用什么法子劝服了阿南,她跟陆成轮流套阿南的话,阿南就是不肯告诉他们,解释身份后的第三天,绷着小脸随萧珞进了宫。唯一让凝香庆幸的是,阿南认祖归宗了,但他心里还是把她与陆成当爹娘的,临走前一天晚上,抱着她不肯松手,说他半个月过来看她一次,让娘别忘了他,也不许喜欢弟弟多过他……
进宫学了半个月的礼仪,萧珞正式下旨册封阿南为太子,追封冯姑娘为皇后。
早在阿南进宫当日,他的身世就在萧珞的示意下传开了,街头巷尾有些关于陆成与冯姑娘的流言蜚语,很快就被镇压了下去,至于文武百官,亲眼看过阿南与皇上站在一块儿,没有一个怀疑阿南血统的,回家后再三告诫内院妇人不得胡言乱语。
阿南当了太子,陆成凝香作为抚养太子长大的养父母,出门做客受到的青睐更多了,便是夫妻俩偶尔犯点小错,也没有人敢当面嘲笑他们。但这种情况毕竟不多,反倒是果儿,年纪小不懂事,有一次还拉着新认识的小伙伴去玩泥巴,凝香特别不好意思,以为主人家会不高兴,谁料对方竟然不停地夸果儿纯真……
也就是说,果儿的面子比他们父母还大呢。
这也不奇怪,果儿三天两头的进宫,阿南偏袒妹妹就不说了,萧珞也十分喜欢果儿,常常抱在怀里哄,甚至还将果儿扛到肩头上过,册封阿南不久后,还破例封果儿为福宁郡主,小丫头简直被这对皇家父子俩宠到天上去了,宠得乐不思蜀。
今天果儿就不在家。
凝香发愁,“明天就过年了,果儿不会过年都不回来吧?”
因为荣哥儿太小,陆成提前给泰安府的亲人们送信儿过去了,说今年不回家过年,然后他们家在京城还没稳定,先不清亲戚们来京城过,明年大家再好好热闹热闹,人没能回去,送了不少年货……除了宅子,萧珞还赏了他们不少银子。
阿桃笑道:“那哪能啊,过年肯定要回来的。”
凝香哼了哼,决定回来得好好管管女儿了,萧珞宠着,她跟陆成得严格点,要不小丫头长大了肯定得无法无天。
娘俩有一句每一句地聊着,快到晌午时,陆成从前院“放学”回来了,正好荣哥儿醒了,爷俩大眼瞪小眼地玩。晌午阿桃在这边吃的饭,吃完歇晌去了,凝香抱着儿子去了内室,陆成紧跟在后头。
“香儿,今天褚温开始教我兵法了。”陆成脱了外袍,看着爬到炕上哄儿子睡觉的妻子道。
凝香心提了起来,紧张地问他:“学兵法做什么,难道皇上还想让你带兵打仗?”
陆成懂得越来越多,出门做客越来越有底气,凝香挺为丈夫自豪的,但她一点都不希望陆成当将军。半路学的功夫招式,对付几个地痞流氓行,上了战场肯定不如那些身经百战的敌人,凝香怕丈夫出事。
“不是,官场如战场,道理都是相通的,让我打仗我也不去。”陆成将袍子搭在屏风上,长腿一抬上了炕,从凝香背后抱住她,“我媳妇这么美,我要天天守在家里陪她,白天陪,晚上也陪……”说着那手就不老实了起来。
凝香推他,没推过,荣哥儿一睡着,陆成就把她拉到了被窝里。
“你别闹,就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凝香不愿意白天来,挣扎着不配合。
“谁会笑话?”陆成一手攥住她双手,痞气十足地啃了她一口,凑到她耳边告诉她:“只要是男人,不管官大官小,在媳妇面前都一样,老实巴交地传出去才会让同僚们看不起……香儿,前天我出去,听人说礼部尚书大人有次在花园里疼他的小妾,被他孙子撞见了,宣扬出去,非但没招来嘲笑,还让人羡慕了,等天暖和了,咱们也试试。”
“你闭嘴,整天不会学点好的!”凝香呸他。
“我就不学好,今儿个我就让你试试我新学来的招式。”陆成呼吸加重,一拉被子,遮掩了夫妻俩的身形。
半个时辰后,陆成从被窝钻出了,神清气爽地继续去“读书”。
凝香筋疲力尽地躺在被窝里,伸出手看看,雪白的腕子上两道勒痕,气得咬牙切齿,可她太累了,没一会儿就顾不得生气了,瞅瞅睡在旁边的儿子,闭眼打盹儿,后来被儿子的哭声吵醒。
凝香将儿子抱到自己的被窝,荣哥儿迫不及待地埋到娘亲怀里,咕嘟咕嘟地吃。
凝香吸了口气,继续在心里骂陆成。
喂完儿子,凝香不困了,穿衣收拾,刚洗完脸,陆成回来了,进屋后兴奋地看着她,“香儿,皇上说今晚他来咱们家吃饭,明天就不来了,算是让阿南陪咱们提前过年。”明晚皇宫里有宫宴,萧珞阿南脱不开身。
凝香高兴地不得了,忙喊来两个大丫鬟,让他们吩咐厨房好好准备。
“既然是年夜饭,咱们包饺子吧。”陆成感慨地看着妻子,去年过年,凝香阿桃捏饺子,他抱着女儿领着阿南阿木在旁边看,虽然一年过去了,去年,前年,跟儿子在一起的每一年,陆成都记得清清楚楚。
“好,我包饺子,让厨房多做几道好菜。”凝香高兴,丈夫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黄昏时分,一辆马车在风雪里停在了侯府门外,门房想进去通传,萧珞没让,他披着大髦先下车,再抱阿南阿木下来放到地上,最后抱起穿着梅红小斗篷的果儿,亲自撑伞朝侯府走去。阿木现在是阿南的伴读,舅甥俩一起在御书房读书,太傅教书可比褚温教陆成严厉多了,短短三个月,阿木阿南都脱了曾经的稚气,不再一头往里面跑,慢慢地跟着萧珞走。
只有孩子们乌溜溜的眼睛,泄露了他们的雀跃,半个月没回来,都想家了。
“娘!”绕过屏风,果儿大声喊了起来,脆脆的童音穿透鹅毛大雪,传到了后院。
凝香刚包好饺子洗完手,听到女儿的声音,赶紧跟陆成迎了出去。
“别跪了,又不是第一回来,说好了都是一家人,再这么客气,我以后不带阿南回来了。”萧珞提前劝阻想要下跪的两人,不悦地道。
阿南眼睫颤了颤,不爱听。
果儿瞅瞅皇上叔叔,哼了声,扭着身子要下去:“那我也不去宫里玩了,我跟哥哥都陪你玩。”
萧珞哈哈笑,亲亲果儿脸蛋,摸摸阿南脑袋,随陆成夫妻进了屋,知道他在旁边凝香与阿南都放不开,萧珞体贴地跟陆成坐在外间说话,让娘几个去屋里叙旧。
“阿南读书累不累?”内室里头,凝香坐在椅子上,扶着阿南肩膀关心地问,上上下下端详一番,笑了,“阿南好像又长个子了。”旁人把阿南当太子,私底下凝香依然将太子当儿子。
“不累,昨天太傅还夸我了。”阿南目不转睛地盯着娘亲,在皇宫里,他最想娘亲了。
果儿趴在炕上逗弟弟呢,闻言一骨碌站了起来,摸摸脑顶告诉娘亲,“娘,我也长高了!”
凝香敷衍地看了一眼女儿,继续问阿南话。女儿今晚就留在家里了,不着急。
果儿看出娘亲的敷衍了,嘟嘴抱怨,“娘偏心哥哥。”
凝香没料到女儿还会看人脸色了,有点尴尬,一抬头看到站在炕沿前的弟弟,心虚了,连忙将阿木也叫到跟前,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继续无视女儿。阿南本来想多跟娘亲待一会儿的,见妹妹的小嘴儿越噘越高,懂事地过去陪妹妹玩了。
问过孩子们在宫里的生活,凝香欣慰不少,其实每次孩子们回来,凝香都看得出来他们更懂事了一些,特别是阿南,对她与陆成与以前差不多,凤眼扫向府里的下人时,眼神冷冷的,比皇上还威严。
长大了该不会变成个冷面皇上吧?
凝香笑盈盈地看着阿南,忍不住在心里胡思乱想,好奇孩子们长大的模样。
坐了会儿,晚饭好了,丫鬟在外面询问是否传饭,凝香应了声,领着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出了屋。
四四方方的矮桌摆在炕上,萧珞阿南坐在东边,果儿挨着哥哥,旁边是阿木,然后阿桃挨着凝香,凝香与陆成坐西。怕孩子哭闹惹萧珞不快,凝香暂且将荣哥儿交给了乳母照看。
刚端上来的饺子冒着腾腾热气,一碗碗摆满了饭桌,驱散了冬日的寒冷。
厨房温了酒,陆成先给萧珞斟酒,笑介绍道:“皇上,这是我们那边最好的酒,您尝尝如何。”
萧珞点点头,端起酒杯,一仰而尽,肯定不如宫里的贡酒,但也别有一种淳朴的滋味儿。
“阿南,你给父皇倒杯酒,再给你陆成爹倒一杯。”
萧珞低头看儿子,私底下他允许儿子继续喊陆成爹爹,但只限私底下。
因为那个只有他们爷俩知道的秘密,再加上萧珞对果儿特别好,阿南已经接受了这个皇上父亲,听话地站了起来,有模有样地提着酒壶,先给父皇倒上,然后端起来,恭敬地道:“请父皇喝酒。”
萧珞笑着接过酒盅。
阿南看看对面的爹爹,拎着酒壶转过去,陆成瞅瞅儿子,歪过身子方便阿南倒酒。倒好了,阿南同样端起酒杯,抬头看陆成时,凤眼里多了他看萧珞时不曾有的亲近,一开口嘴角还微微翘了翘,“请爹爹喝酒。”
陆成特别特别地满足,同样一仰而尽。
就在大家都以为阿南要绕回去时,阿南突然转向娘亲,将爹爹刚放下去的酒盅放到娘亲面前,有模有样也给娘亲倒酒,“请娘喝酒。”
凝香一下子湿了眼眶,很少喝酒的她,毫不犹豫地接过儿子递来的酒盅,也一口咽下,可惜她够豪情,嗓子不配合,呛到了,连忙背转过身咳嗽。不知是谁先笑的,凝香平复下来回头,就见一桌子人都在笑她,尊贵如皇上,此时也成了家人。
凝香也笑了,温柔地夸赞儿子:“阿南真乖,快回去吧。”
阿南嗯了声,瞅瞅美丽的娘亲,不紧不慢从容不迫地回到了他该坐的位置。
欢声笑语继续,缭绕散开,飘到窗外,雪花好像也听到了,渐渐温柔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