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到钟定的病房前。何曼不敢进去,抱膝坐在病房的长廊,下巴搁在膝盖上,双手捂住脸。
“不进去?”江安坐下来,陪在她身边。“为什么不进去?已经来了,进去吧。”
“他不想看见我。”何曼的声音从手掌下飘出来,她努力压制沸腾的情绪:“他说让我彻底离开。他说再也不想看见我。我怕。他说我不懂爱。他说我杀了何微,何微不是我杀的,那是意外,一场意外!他说爱是放手而不是不择手段得到……”越说越语无伦次,越说脑袋越昏。何曼不相信江安能听的懂她的意思,但是,她也没有想要他听懂。她抬起头来,凝视着自己的双手,钟定狂叫的声音又荡在耳边:“你看看你手上沾满了多少鲜血!”
何曼闭上眼睛,不敢看,也不能看了!冷气在她心头乱窜,冷的她四肢全冰冷了。
“何曼,我相信你。何微的事儿是意外。”江安小心的拍了拍她的肩。她抖得太厉害了。
他的触碰惹得何曼又是一缩,江安收回自己的手。
这时,病房门打开。钟定站在门口,冷冷打量抱着自己无声痛哭的何曼和陪在她身边的陌生男人。
高档的病房内不止有钟定,还有何微!江安惊诧的挑了下眉毛,不过这份诧异转瞬即逝。李瑶说钟定找了无数个像何微的女人陪在身边刻意刺激何曼,这位大概又是新欢。
钟定让李思琪先出去。
李思琪见过何曼,猜出和钟先生的关系匪浅。钟先生从不透漏他的生活。也不允许她问。但她看出,钟先生对这个女人非比寻常。她安静的向外走,小心的关上门。
何曼站在角落,垂着头。
江安看向钟定。自进来,钟定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何曼半分,这种目光绝不是看仇人的目光,但……也绝不是看爱人的目光。
何曼这么痛苦,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江安走向前,横在何曼和钟定之间,阻绝钟定迫人的视线,递出一双手:“你好,我是何曼朋友,江安。”
钟定视线落到江安身上,与他浅握,淡道:“钟定。”
接下来的四十分钟,江安在不停的讲话,整个房内除了他的声音,再无其他。
何曼和钟定都很沉默。沉默的令人窒息。
江安看一眼何曼,她垂着头缩在角落,一动不动,直直的站着,抬腕看眼时间:“钟先生,不打扰你休息,我先走。”
江安走了,房内剩下何曼和钟定。
“你要站在那儿一辈子?”江安一走,钟定终于忍不住发话。
何曼不知该怎样面对他。他让她彻底离开他,她怕惹怒他,离得远远的,缩在角落,降低存在感,不让他注意到她。那样他就不会赶她走。她只要在角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他的气息就好。她不奢求更多。
可是现在,他锐利的那句“你要站在那儿一辈子?”连她站在那儿感受他气息的机会都剥夺了。钟定说的每句话,她都会细细揣摩深思。
何曼抬脚,沉默的往门口走,却被钟定平淡的语气喝住。
他淡淡道:“明天陪我去趟画展。”
何曼以为自己听错了,僵直身子,半天没有回应。
“你还是钟太太,不要多想。画廊是朋友新开的,X城的权贵都会去。”钟定似是知道她会会错意,故意冷淡道。明明可以不叫她,明明不想看见她,却还是忍不住叫住她,让她前去陪同。是因为她过于瘦削的脸庞吗?一定是的,惹起他的同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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