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辛夏坐在隔壁休息室里,望着窗台上随风摇曳的绿植,还有绿植下深褐色的泥土。
她的脑海里一个一个浮现出那些战友和蔼的面容,有的冲她微笑着,有的挥手和她告别,有的将手做成喇叭向她大声喊着什么,可她却什么都听不到,耳边即是一片虚无之境。
没有表情的脸上又唰地划过一道泪痕。
那样一伙亲切善良的人,落在那群亡命徒手中,临死前,是否也和录像里的那人一样,挣扎无果,最终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此时的她恨毒枭,恨之入骨,如果他现在出现在她面前,她一定会分分钟割破他的喉咙。
可毒枭……毒枭他……
他明明就是……
辛夏想到这里心里就犯起堵来,闭上眼,胸腔里弥漫出一股窒息感——毒枭,不就是那个太阳下美得惊艳的安恬少年吗,那个在她看来世界上最温柔的人。
如果他现在站在她面前,她真的下得去手杀掉他吗……
门吱呀一声推了进来,走进一人,辛夏抬头望去,正是同样忍受不下去这血腥画面的师姐。
“师姐。”她望向她时,嘴唇止不住颤抖,下唇印着深深一道牙印。
“小辛,别想那么多了。”师姐的视线对上她那落魄至极的眼睛,流露出心疼的情绪,“以高队他们的实力,是不会被生擒的,要死也是死在枪林弹雨中,不会死得那样凄惨…”
辛夏没有吭声,低着头沉默了许久。
许久后,她抬头望了师姐一眼,声音沙哑地说:“师姐,我有个问题问你。”
“你说。”
辛夏眼中愈发黯然,一丝光彩都捕捉不到,“如果你养了一只可爱的兔子,一直喂他吃草,可是突然有一天,他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吃掉了其他的兔子。”她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这只兔子,你会怎么办?”
师姐愣住了,没有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好久才反应过来,问:“养了很久吗?”
“是,养了很久。”
她又补充了一句:“朝夕相处,如同家人。”
师姐眉头微微蹙起,脸上露出了犹豫不决的表情。显然,她也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辛夏看着她迟迟做不出回答的样子,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是啊,师姐这么善良,让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衡量理性和感性,在两者之间做出选择,实在太为难她。
辛夏没再追问,见找她的案情组组长不在,便起身出了休息室。休息室外的走廊突然涌出了很多人,一路上都能听到或瞥到旁人的小声议论和指指点点,可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出了公安局,招手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耳边,顿时清净了不少。
她坐在后座,脑袋斜靠在座位颈枕上,淡淡地看着窗边飞快向后移动的风景。
这才不到四月,杨柳垂青,向风吹去的方向轻轻飘荡,路边草地的喷灌冒着水汽,随着汽车行驶带动的风拍在她脸上,凉丝丝的。算算日子马上就是清明,清明必定是会下一场雨,雨后这些被滋润的新生命会更显勃勃生机。
闭眼小憩,映在脑海中的不是她看了许久的美丽风景,依旧是那历历在目的刀,影,血,压抑至极。
被迫睁开眼,一眼瞟到计价表上显示的时间,距离和云凝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四十分钟。
她又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好,戴上耳机。
她记得,云凝在留声机里放过一首凄美至极的歌,她非常喜欢那个唱片的盒子,盒子封面是一群粉色的成群结队的火烈鸟,背景是一片干净纯粹的蓝天和湖泊。
一阵悠远的钢琴声响起,耳边的女声便不疾不徐开始了低沉又略显悲伤的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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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龙文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