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晕乎乎之中,有人给我量体温,打点滴,喂清粥,朦朦胧胧感觉像是兰祎伟,可生疏的动作感觉又不像,我就似梦非梦地睡着了。
第二天中午我才醒过来,起来后身体还是软绵绵的,但是头痛好多了,兰祎伟租的是两层小楼,一楼是开摄像馆,二楼住宿,我和他各一间。
“我的姑奶奶,你终于醒了,”兰祎伟嫌弃地看了我一眼,又继续盯着他手中不知道什么的小卡片看。
“嗯,感觉好多了,我妈那边怎么样?”我顺手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特别酸,胃都抽搐了一下。
“我上午刚去过,阿姨还在昏迷,没有什么大变化。”兰祎伟无奈地摇了摇头。
难道母亲真的要成为植物人了吗?我把苹果放回原处,盯着兰祎伟发呆,他被我看毛了,放下卡片声称给我熬粥便跑去了。
刚走的兰祎伟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折返回来,“你的手机上午响了好多次,烦都烦死我了”,将手机递给我。
手机!完了!一定是颜美美和若风打来的!我一上午没有去上班,也没有请假!
接过手机一看,果然不错,除了两人的助理珊珊和小林的二十几通未接,还有梅姐两通。
糟了!看来事情已经惊动了梅姐!怎么办?怎么办?
想破脑袋再没有起来理由,我只好先给梅姐回电话,只盼她能够体谅。
“梅姐,我……”
话还没说电话那头破口就骂;“你以为没在我眼皮子底下就能胡作非为了!无缘无故旷工!你知道一号房住的是当下最红的网红吧,耽误了她们的事情你能赔的起吗!不知天高地厚……”
我插不上嘴也无话可说,只默默听着梅姐训话。
她骂累了才停下来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没有说在KTV遇险的事情,只说自己得了重感冒下不了床。
也许是我的嗓音沙哑确实符合感冒的症状,梅姐相信了,并没有怀疑,只骂我处理事情不当,应该提前说之类的话,而且说为了息事宁人,之前颜美美和若风找她的时候,她就撒谎说我生病了,让我明日回去之后好好道歉。
梅姐替我说话出乎意料,吃惊之余多少有些感动,挂断电话之后再想这件事情又觉得她也是在帮她自己。
我是她推过去的人,伺候不好自然她也会受影响,这样想来她替我说话倒是正常,只是她还不知道我在KTV的遭遇,看来戴总强上我的事情颜美美也什么都没有说。
至于颜美美为什么不说,我便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对了,戴总!
我在楼道里听到戴总和小芙蓉的对话瞬间浮现,他们好像在密谋什么事情,应该是针对云少的。
“好了,赶快喝粥吧。”兰祎伟进来了端了粥放在桌上。
“还是你好亲爱的!”我晃了晃脑袋不再想,朝他去了个飞吻,坐下狼吞虎咽,一天没有进食我都要饿死了。
“我一会去趟医院,难得有时间我去陪一陪我妈。”我边喝粥边说,兰祎伟继续看他的卡片,竟是置若罔闻。
“喂!你在看什么呢?”我愤愤冲着兰祎伟吼道。
“嘘!不要叫,我正在缅怀自己的爱情!”兰祎伟故弄玄虚,真是服了文艺青年。
“切,爱说不说。”我受不了他的酸溜溜,索性懒得问,况且兰祎伟这个人,你越不问他就越会想让你问,所以不必着急,一会他自己就会说出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兰祎伟骂了句我没人性,就开始滔滔不绝:“可惜了,你说云少这么好看,怎么就不是gay呢,他怎么就喜欢你呢?我比你哪里差了!”
他的话一出口,我差点把刚咽下去的粥吐出来!
“不是吧!你是认真的啊!”我笑得前俯后仰,此刻小女人模样的兰祎伟实在是太滑稽了。
“你还笑!你还笑!再笑我生气了!”兰祎伟跺脚,我赶忙憋住。
“给你!你这么没良心,真不知云少看上你哪点了?”说着他将手中的卡片递给了我,只是一张简单的卡片,上面有一组看一眼终身难忘的矜贵手机号码。
“这个是云少的?”我一脸吃惊。
“对啊!他让你有事情打给他!多么痴情的男子。”兰祎伟摆出浮夸的表情。
“哦。”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高兴吗?以后不和这些人接触才应该高兴啊!感动吗?他只是想方设法想和我上床,这些也只是手段!
“你留着吧,我去看我妈。”我将卡片还给兰祎伟收拾准备去医院。
兰祎伟在我背后一直喋喋不休,无非是云少的好好好,没想到兰祎伟这么偏向云少,不过他只看到了云少表面的彬彬有礼却不知道那次差点强上了我,我懒得再讲,在他的啰嗦中匆忙收拾好奔向医院。
医院的路上我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告诉云少这件事情,想告诉是怕戴总这个阴险小人真的用什么计谋害了云少,不想告诉是因为不想再和这些有钱人有瓜葛。
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告诉他,前后斟酌语句后发了短信:云少,戴总和小芙蓉有关系,请您注意,勿回。
看着短信发出,我的心跳不由得加速,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莫名其妙地有些紧张。
终于到了医院,病床上的母亲脸上苍白一动不动,我坐在床边和她说话,从我小时候学舞蹈摔伤腿到高中跳舞得奖再到大学我打算不读了,等到她病好了再读,我一个人自言自语不觉得累也不觉得没意思,能陪母亲一会我都觉得很开心。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监护仪忽然发出联系的滴滴声,屏幕上心跳的曲线浮动越来越小。
我一下子就慌了,摇着母亲不知道该怎么办,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叫人,医生来得很及时,在我的哭喊中母亲被推进了抢救室。
二十几分钟后,一个护士从抢救室出来“病人家属!”
“我在!我在!”我慌乱跑过去。
“病人脑出血,心脏停跳急需做开颅清除血肿……”护士盯着我嘴巴一张一合,我已经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我脑袋嗡一下就大了,开颅!这两个字像是两颗手榴弹在我头顶炸响,我不懂医学,但是要将脑袋打开,绝对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
“医生,医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妈呀!医生……”我抓着护士的手苦苦哀求,面对生死的时候,我无能无力。
“……同意就赶快签字!然后去缴费!”护士将笔给我,我的手不停地颤抖根本拿不稳,在护士“你快点快点”的催促下签下了名字。
这是唯一一次让我心惊肉跳的签字,我怕开颅手术有风险,又怕不开颅更轻易失去母亲,命运将决定的笔压在我手上,我别无选择,签完字后不知道怎么被带着去缴费的,直到我听到三十万的时候,脑袋才清醒过来。
三十万!
手头的钱十万多,我从哪里弄来剩下的二十万!
“医生,我先付十万,后续的钱尽快补齐,你们先做手术救一救我妈好不好?”手术室的医生也出来了,我挨个抓住他们的手祈求。
“卢小姐,手术需要三个专家一起开展,手术费必须是先缴的,您赶快想办法,半个小时内手术就没有问题!”
“什么叫半个小时内没有问题,你们见死不救!我不就是晚交会钱吗……”喊着喊着我跪倒在地,哪里有什么白衣天使,他们就是不肯救我妈!
“卢小姐,我们医院是有规定的,你还是赶快筹钱吧……”一开始出来的护士想要扶我起来。
他们不救我妈,我一定要救!
我甩开护士的手,慌忙拿出手机,瘫坐在地上拨通了兰祎伟的电话,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只能打给他。
电话接通,我迫不及待:“祎伟,祎伟,我妈……”话还没有说完我便泣不成声。
“对不起,对不起。”兰祎伟在和别人说话,片刻才转向我:“卢倩你别吓我,到底怎么了?阿姨怎么了,你赶快说话呀!”
我强忍住痛哭,抽抽搭搭地说清楚:“我妈忽然没了心跳,要做开颅手术,三十万,我只有十万,你那里有钱吗?求求你救救我妈!”
我忽然发现,再好的朋友,我张嘴借钱竟也是带着乞求的语气,谈钱伤感情是真话。
“啊,你干嘛?”兰祎伟那头发出惊讶之声。
“祎伟!祎伟!你说话呀,有钱吗你?”我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狂喊电话那头的兰祎伟。
沉默了几分钟,电话那头终于传来兰祎伟的声音:“倩儿,我有钱,马上转你卡上!我马上过去找你!”
手机从耳边滑落,我瘫坐在地板上,像是一滩烂泥。
挂完电话只过了几分钟钱就打来了,一个陌生的打款方,我顾不上那么多,立马缴费,手术室的门再次关上。
老天爷你一定要让我妈活着!我求求你,我宁可用一生的幸福换我妈的性命!
兰祎伟很快就到了,他扶着我坐在走廊的长登上等着,一言不发。
“二十万都是你的钱吗?”我淡淡问道,印象中的兰祎伟没有这么有钱。
“啊?”兰祎伟微顿,“怎么瞧不起我啊!我的店虽然小但也是盈利的好不好,怎么着也开了两年了!”
“哦,我慢慢还给你。”我勉强裂开嘴冲他笑。
兰祎伟看着我满眼含泪,一拳轻轻敲在我的肩头:“说什么呢,傻丫头!”
兰祎伟和我的关系说是朋友更像是亲人,他家住在农村,他爸爸和我妈算是远方亲戚,初中时家里人将他送到城里读书,他便寄宿在我家。
只是兰祎伟不爱学习,初中没有毕业就去上了两年中专,学了摄像然后他爸用家里的所有积蓄支援他开了店。
我俩认识六年多,无话不谈无话不说,家长不知道他是同性恋,上一辈人接受不了,只有我能够理解他;我妈不知道我酷爱文学只想我学好理科,我藏在床下的小说都是兰祎伟买的。
我俩就这样坐着等呀等,太阳落山后手术室的门才打开,我们扑过去看到缠着绷带的母亲,医生挡着不让靠近,说最好给母亲换单间病房,我照做了。
交了一个月的住院费,我又让兰祎伟帮忙找了个护工,卡里的钱所剩无几,看着母亲越发憔悴的面庞,我的心中爬满了难过和不甘,想要让母亲接受好的治疗,就必须有钱。
一切安顿好回家就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我盘算着做助理每天赚五百块钱已经无法承受母亲的治疗费用,可是我又被雪藏了,还能有什么赚钱的方法,思来想去没有结果便打电话问莫愁。
莫愁接到我的电话很高兴,着急着替我出谋划策,她说她来这里之前做过几年舞娘,晚上跳两个小时五百块,推荐我去夜魅,因为我被王总雪藏了,估计也只有夜魅敢收我跳舞。
我又问起来夜魅,她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听说后台很硬,又特立独行,圈里一般人不敢惹的。
和莫愁聊了好一会才挂断,过一会就收到了她发过来的手机号码,说是已经联系好了,明晚我去面试。
也许是太累的原因,我盯着天花板不一会就睡着了,睡着了满脑子想的都是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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