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青月就知道他不在乎,冷哼一声:“哥哥,你可别看那个新妹妹长得好就心软了,知道吗?”
冷青山闻言莫名尴尬,瞪了瞪她:“你少在这里乱说,快去看看娘亲吧。”
说实话,那位“新妹妹”的确长得好,身段也窈窕,可惜啊可惜。
傍晚时分,冷庆学醉醺醺地回到府中,红着脸,一路骂骂咧咧,很是失态。
岳氏和孩子们都在等他一起用晚膳,见他如此,顿时什么气氛都没有了。
冷庆学见了儿子和女儿,非但没有觉得开心,反而拍起桌子撒起酒疯来:“你们!你们都在这里作甚?是不是……是不是都等着看你爹的笑话?”
仨人闻言皆是愕然,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到底是在外面受了多少气,才喝成这副德行!
岳氏气哄哄地瞪着他,忍着火气没发,吩咐丫鬟给他端来了醒酒汤。
冷庆学喝了汤,一头扎进了前院的书房里,谁也不想见。
岳氏不依,追问道:“你带回来的那个小贱人,到底和襄亲王有什么关系?”
这一句,一下子就把冷庆学给问清醒了。
他猛地坐直身子,直直看向她,双眼通红,颇有点吓人。
岳氏抚着胸口,瞪了他一眼:“你干什么?吓我一跳。”
冷庆学追问起来,岳氏只好把白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冷庆学听罢,脸色阴沉沉的,半响没吭声。
岳氏没了耐心:“你倒是说话啊,是不是真的?”
冷庆学也自己只想知道,遂起身直奔门口,岳氏跟在后面,嚷嚷了好几句,他也不理会。
冷庆学借着酒劲儿,一路横冲直撞,走得急急忙忙,踉踉跄跄。小厮提着灯笼,找急忙慌地追上来,生怕他跌倒摔着自己。
“老爷,当心。”
冷庆学一心想要去见韦清秋和冷青莞,问个明白。
谁知,待过了垂花门,他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
身后的小厮战战兢兢,正欲发问,却听得一阵低缓轻柔的歌声。
“郎啊郎,我的郎……你到我的梦里来,带走了我的心……从此不归还啊……”
韦清秋一边轻轻而唱,一边给女儿梳着头发,犹自出神,并不知院外有人。
冷青莞闭目养神,心静如水。
韦清秋的歌声清透温婉,甜而不腻,带着几分疏淡的清愁。
冷庆学站在院门口,心里起先还是怒气冲天,可听见韦清秋的歌声后,火气顿时灭去大半。
歌声靡靡,不禁让他回想起了,当年初见韦清秋的情景。
韦清秋那会儿在花船上给姑娘们梳头,一双素白的巧手,总有梳不完的花样儿。偶尔有醉酒放肆的客人,给她扔钱,让她也卖个笑儿,凑凑热闹。
韦清秋总是摇头拒绝,直到那日,她被一群客人堵住胡缠,方才开口唱了一首小调。
这一唱,便是惊艳了众人,也让冷庆学此生难忘。
冷庆学站在门外,晃晃悠悠,站不稳似的。
小厮忙搀扶了一把,道:“老爷,您仔细脚下。”
这一出声,惹得屋里的冷青莞睁开眼睛,机警地看向窗外,问道:“谁在外面?”
韦清秋后知后觉,拢过女儿的长发,轻声道:“都这个时辰了,不会有人来的。”
冷青莞直觉外面一定有人,待到门口一看,果然看着黑绰绰两个人影儿。
“谁?”冷青莞当即轻斥一声。
不会又是那个抱猫儿的孩子吧?
小厮提着灯笼,忙回了话道:“老爷来了。”
冷青莞闻言微微凝眉。
韦清秋随后走了出来,待见冷庆学沉着一张脸,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忙屈膝行礼道:“大人您来了。”
乍听韦清秋温婉清丽的声音,冷庆学心里仅剩下的那一半火气也渐渐烟消云散了。
他整日面对岳氏的疾言厉色,着实烦闷,如今见了柔柔弱弱的韦清秋,瞬间触动心弦,神思荡漾。
韦清秋双眸含着朦朦水光,盈盈看过来,目光含羞带怯,惹得冷庆学心中一紧。
十多年未见,为何她的容貌和身段儿,还和当年一模一样?
冷庆学轻了轻嗓子:“我过来看看你们。”
韦清秋闻言略显激动道:“是……大人请进。”说完,侧过身子,让着他进屋说话。
冷青莞站在旁边,故意没吭声。
她还记得那一巴掌呢。
冷庆学也没说什么,只把双手往后一背,和韦清秋一起进到里屋。
韦清秋见女儿不肯说话,忙给她使了一个眼色。
和正房相比,她们的屋子实在太过简陋,虽说收拾得很干净,但墙皮有好几处潮湿发霉,看着还是脏兮兮的。
冷庆学不自觉地皱起眉头,犹豫着坐下来。
冷青莞站在门口,一双眸子晶亮亮地看着冷庆学,不言也不语。
韦清秋开口道:“莞儿,快过来给大人倒茶。”
冷青莞垂眸“嗯”了一声,不再看冷庆学一眼,只是倒了杯茶递过去。
说是茶,其实就是碎茶末泡水。
冷庆学掀开盖子一看,看着浮在水面的碎沫子,眉头皱得更紧,遂又放了下去。
韦清秋站着没动,冷青莞也垂手而立,冷庆学独自一人坐着,半响才道:“你们也坐吧。”
韦清秋闻言这才拉过女儿一起坐下来。
冷庆学看了看韦清秋,又看了看冷青莞,随即问道:“爹有话要问你,你可要老实回答。”
冷青莞凝眸看向冷庆学,微微点了一下头。
她猜得到他想要问什么?
“那日,你在京兆尹府胡闹的时候,襄亲王为何在场?”
冷青莞垂眸:“不知。京兆尹大人上堂见我的时候,王爷已经列座旁听。”
“那王爷之前可见过你?”
“不知。”
“那王爷为何要把手帕给你?”
为何?她自己也正觉得纳闷呢。传闻中的襄亲王可是个狠角色!
冷青莞仍是摇头。
见她“一问三不知”,冷庆学心里的火气又要拱上来了。
韦清秋一直觑着他的脸色,适时开口道:“大人,那一日的事情,您不要再生气了。莞儿都是为了奴婢……”
冷庆学闻言转眸看她,语气阴沉:“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的好女儿,我现在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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