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滢的心好像被一把尖刀狠狠剜了一下，疼意细密连绵地涌了上来。
“你说什么？”她喃喃地看着那丫鬟，四肢百骸都已透凉。
小竹死在梨苑，苏蓁蓁的住所。
白滢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看到躺在地上的小竹，浑身是血，胸口一个子弹窟窿。
“小竹。”白滢瘫软在地，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小竹鼓着眼，眸子透着惶恐和绝望，双手紧紧攥着一块枣红布料。
她胸口的血已经和那布料颜色融为一体。
“她蓄意杀害苏姨太，我刚若不开枪，他们就一尸两命了。”
戚沐城手中还握着枪，眼眸中没有一丝温度。
白滢抬眸看着他，眼底是说不出的痛楚。
“小竹是我们大婚当日举合欢烛的丫鬟，她陪了我七年，你怎么可以杀她……”白滢早已泪流满面。
眼前这个男人，征战沙场，杀人无数——
他怎么可以杀了她的小竹，杀了他们婚姻的见证人？
“姐姐，难道我和大帅孩子的命，还比不上一个丫鬟重要吗？”苏蓁蓁哭啼啼地缩在戚沐城怀中，她的肚子已经大得连衣服都塞不下了。
“小竹性子沉稳，从来不会犯糊涂，你今日杀了她，索性也把我杀了吧。”
白滢依旧没有搭理苏蓁蓁，她不相信小竹会伤害那个女人，更何况还是孤身进了梨苑。
可她更不敢相信，那个说给自己去买梅花酿的男人，转身便一枪毙了她最重要的人。
白滢那刚被戚沐城焐热一个月的心，再次寒凉彻骨。
这个男人就是她骨头里的一根刺，饮她的血，啃她的肉，让她痛不欲生。
“带夫人回梅苑，没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戚沐城眼底泛着噬人的凶光，怒气之下甚至举枪对着半黑的夜空连鸣三声。
“嘭嘭嘭”
苏蓁蓁被吓得尖叫，白滢却呆呆地瘫坐在小竹的尸体旁，像一座没了生命的雕像。
梅苑没了小竹，冷清得像座冷宫。
过了一月，戚沐城便撤了对白滢的禁足令。
同时也隔三差五便命人送来了梅花酿，可白滢放到发霉都没有去动它们。
那鲜红又冰凉的梅花酿，像极了那日小竹胸口的血。
白滢突然厌倦了这样的毫无意义的等死生活。
曾经她以为自己若离开了戚沐城，便会魂飞魄散。
可现在她觉得，留在他身边，才是最大的折磨。
没过多久，梨苑传来喜讯，苏蓁蓁早产了一个男婴，母子平安。
戚沐城高兴得给整个北帅府上下所有人赏了大洋，恨不得立马宣告全国。
戚母盼了多年终是得了长孙，也是开心得合不拢嘴。
她每天都去梨苑看孩子，恨不得将这长孙接回自己的宅里养着。
“苏媳妇儿，你跟我家少琨都是双眼皮，怎么大孙子是个单眼皮呢？”
戚母盯着粉嫩嫩的小婴儿看久了，隐隐觉得不太像自己儿子。
苏蓁蓁的身子一僵，一丝慌乱从眼底一闪而过。
“小公子还没长开，等长开了肯定和大帅一模一样！”一旁的奶娘连忙搭话。
苏蓁蓁扯了扯嘴角：“是呀，现在皱巴巴的也看不出到底像谁……”
戚母所有所思一番，缓缓点了点头，终是消除了疑虑。
待她离开，苏蓁蓁命奶娘将孩子抱到自己身边。
她看着小家伙那双黑溜溜的眼睛，心底的情绪起伏不断。
这双眼睛像谁，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才一次，怎么就中标了？
苏蓁蓁恼得攥紧了婴儿包被，却因为太过用力勒到了孩子。
“哇——”孩子猛地哭出了声，用力到面色紫红。
“哭什么哭！谁让你长得爹不像娘不像！”
苏蓁蓁一烦躁，直接将孩子往床上一扔。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这孩子再长大一些，面容就定型了，她该怎么对戚沐城解释？
更何况，孩子父亲跟戚沐城还是那种关系……
一想起那个男人，苏蓁蓁就头痛欲裂。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禀告，白滢前来探望孩子。
苏蓁蓁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快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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