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好些日子没有人给凤长歌送吃食了。
屋里的碳火也被撤走,窗外大雪飞扬,这地上冷得结出薄冰。
凤长歌身上许多地方都生了冻疮,血肉模糊,到了半夜最凉时分,她常常会咳出血来。
就连那些苗医,也再没来取她的血,她仿佛被世人遗忘。
“王爷后日就要摆庆功宴了。”
廊下,忽地传来几个小丫鬟的窃窃私语。
“是啊,这两日府里忙得要死。”
“我听说了一个秘密。王爷不是要拿玉锦将军当靶子供官员们比箭吗?本来他准备的是软箭,黏在衣服上的不伤人。结果上次凤氏不知好歹地给王妃投毒,后来王爷震怒,下令把软箭全换做真箭了。”
“天啊,玉锦将军真可怜,明日便要殒命。”
“嘘!可不能为罪臣说话,你也不要命了?!”
几个小丫鬟打打闹闹地走了,凤长歌却还沉浸在她们的对话里,惊得久久不能回神。
待她回神,竟已经赤足踏在雪地里,不住地赶往寒慕阎住的院落!
保护玉锦,已经成了她身体下意识的反应。
王府里的主院如今是寒慕阎和容瑶住的地方,占地广阔,亭台楼阁一应俱全,金碧辉煌。
隔着许远,凤长歌就看到里面通明的灯火,听到婉转悠扬的笙歌。
一路畅通无阻,今夜竟没有侍卫看守她。
这不寻常,凤长歌心里清楚,还有那几个“恰巧”出现的小丫鬟...
可她还是要见寒慕阎,哪怕有一丝希望。
凤长歌出现的那一瞬,歌舞骤停,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她一袭破衣褴褛,身体上的冻疮皲裂,流着令人作呕的血脓。
就连最低贱的歌姬,都嫌恶捂鼻。
坐在高位上的寒慕阎看到凤长歌的刹那,面容骤寒,墨黑的眸子仿若浸在冰雪之中。
“罪妇怎么敢到这来!污了王爷王妃的眼!”
寒慕阎还没说话,几个护卫便先拔刀质问,明晃晃的刀尖直指凤长歌咽喉!
终于来了!容瑶指尖一紧,她压下喜色,依偎在寒慕阎怀里:“不如先让姐姐说说,可是有什么委屈?”
寒慕阎神色不动,仿若未闻,却用修长指尖挑起容瑶的脸,温柔至极地斟了杯美酒灌入她的喉中,又轻轻浅浅地为她擦掉唇边残留的琥珀色酒液。
完全没有理会凤长歌的意思。
“放了玉锦。”凤长歌双足生寒,冷冷打断他们的缠绵。
寒慕阎手指顿住,他微微抬颌,一双凤眸里爆发出夺目的光芒,色彩流离,诡异美丽至极。
“放了玉锦?”他轻喃,薄唇挑起嘲讽的弧度,“你这是求我,还是命令?”
凤长歌咬唇:“我求你。”
“求我?你还有什么资本来求我!”寒慕阎方才还笑着,现在却猛然起身,长袖扫落桌上美酒糕点,落在金砖地上,爆发出惊心的声响。
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瞬间弥漫,众人吓得纷纷跪地,大气也不敢出。
只有容瑶敢站起,她柔声道:“寒哥哥,姐姐上次投毒也是一时糊涂而已,不必怪罪于她,更不必用玉锦惩罚她。”
凤长歌脸色一僵。
“不如就让姐姐戴罪立功吧?”容瑶目光盈盈。
见寒慕阎沉吟,她娇俏一笑:“我从前最爱看姐姐跳舞了,不如就让她跳支舞?”
思考半晌,寒慕阎嘴角牵出一个半是宠溺半是残忍的笑,两种截然不同的神色竟在他俊美绝伦的脸上奇妙融合,迸发出耀目光芒。
“好,就依阿瑶。”寒慕阎宠溺道。
他指节轻敲,转而对王府总管吩咐:“给凤氏换上舞服,并将西域新进的那批玫瑰呈上。”
玫瑰?凤长歌不解抬眸,正对上寒慕阎那双残忍的眼睛。
心脏顿时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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