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长歌醒的时候，映入她眼帘的竟是寒慕阎那张温柔的脸。
他样貌生得极好，比她还要美上几分，却丝毫不显阴柔。这样的他温柔起来，天地仿若都失了颜色。
凤长歌想要挪开目光，却不自觉地沉溺在他墨黑的眸子里，无法自抑地回想起从前。
那年围场初见，尚为年少的寒慕阎已是名震京城的惊世将才。当时他已经戴上鬼面，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容。
京中传言他虽打仗厉害，容貌却是丑陋无比，所以从不敢用真实面目示人。
但彼时在猎场驰骋的她并没有将这些传闻听在耳里，寒慕阎是美是丑与她何干？
她满心只有那只藏匿在皑皑白雪之中的小狐狸，一路追踪好久。
终于等到机会，她正要开弓，却有支银箭猝不及防从她耳畔划过，击在小白狐身旁的树干上。
机会转瞬即逝，小白狐受了惊，逃窜无踪。
她羞恼回眸，正见戴着鬼面的寒慕阎悠然而出。
“白狐集天地山川灵气，你若贸然伤了它会引来祸端。你不必这样瞪着我，我是在帮你。”
“哦？是吗？”她气极反笑。
大雪之下，她黑发如云红唇似血，展颜的笑意，是无数画师都描摹不出的美景。
寒慕阎竟怔愣片刻，再启唇，却不自觉地改口道：“不过若是你非要，我再为你寻来也并非不可。”
“不必了。”少女声线清冽淡冷，束起的乌发轻扫而过，露出身后箭筒。
“这是..！”寒慕阎眼尖，一眼看到她的箭杆是软的，竟是一张网！
射出去的那一刻张开，网住猎物却不伤它丝毫。
“喏，那里原本有血迹的，才一会儿便被盖住了。”凤长歌叫他已经明了，微叹口气，又解释清楚了些。
那小白狐受了伤，她本是打算抓回去医治的。
寒慕阎沉默，若有所思。
“天色晚了，只能明日再寻。”凤长歌念念不舍地巡视一圈，决定暂时放弃。
她抬脚要走，被寒慕阎叫住。
“等等，你...不怕我么？”
京城中的夫人小姐每每见了他都如临大敌，因为听闻他杀戮太重，听闻他容貌吓人。
凤长歌轻笑：“当然不。”
愿意救下无辜生灵，他并不是凶恶的人。
她说完便走，想着他们此生交际大概就止于此，没想到当晚竟又再见。
寒慕阎竟在如墨的夜色下捉到了小白狐，给它医治后又抱来她眼前让她放心。
她溜出帐篷和小白狐玩闹一番，混乱中，她不小心碰掉了寒慕阎的鬼面，猝然对上那双绝世凤眸，墨黑的温柔...
大雪漱漱落下，越发密集。
“很晚了，我得回去了。”她蓦地红了脸，转身想逃离。
却被寒慕阎一把抓住，低磁的声线响起：“我的真容可不是随随便便让人看的，看了，便要付出代价。”
她羞恼到极点，刚要呵斥他的轻挑，不防寒慕阎竟抬起她的脸。温暖的篝火旁，他修长的羽睫融了几滴剔透的小水珠，紧接着，他柔软的唇贴了上来...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此刻的寒慕阎突然出声问到，打碎了凤长歌的回忆。
膝盖处冰凉的痛感传来，凤长歌下意识拧眉。
寒慕阎竟然亲手给她的膝骨处上金疮药，他眉目微垂，沉稳内敛。
温柔沉静的模样，与记忆中的那个他渐渐重叠。
“慕阎...”仿若受了蛊惑，凤长歌一阵恍惚，开口唤到。
寒慕阎手上动作一滞，似有什么从眸划过，却终究流转于无，只剩残忍笑意渐渐铺开。
眼见他脸上温柔寸寸散去，凤长歌睁大眼睛，不好的预感越发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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