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言瞬间被秋城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时又渡上了一层白,让他觉得有些不可置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他抬眼看向秋城。
秋城目光微微波动,似乎有一瞬间的犹豫与不舍,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一抹犹豫与不舍瞬间从他眼底里消失不见。
果然这人的温柔,只有一瞬间。
他盯着贺言的眼睛,说:“家里虽然有客房,可是不适合,阿霖要是问起来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你的存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贺言在吃的东西是辣的,可此时他却觉得心口好像塞满了冰渣,想笑也笑不出来,只能清晰地感受那心里传来的痛觉。
原来今天秋城心情不错是因为他口中的“阿霖”要跟他一起住了,而秋城对他难得有些温柔的态度,其实只是为了让他能够听话,别在那人面前揭露他们这层不堪的关系。
贺言那些叉子狠狠戳着盘子里的食物,此时难以下咽,他声音低哑地问:“秋城,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为什么要弄得像我非得死皮赖脸地待在你那里不可?”
秋城也知道这样是有些不太好,犹豫了半晌。
贺言拿着叉子狠狠地戳在碟子上,气道:“你可以让我搬出去,即便在外边住个小破屋也总比在你那里强!为什么一定要把我跟你的小情人放在一起,我看着烦行不行!”
秋城那一点难得软了一会的心又硬了起来,他一巴掌拍在桌上,“啪”地响了一声,脸色阴沉又难堪:“你别给脸不要脸!”
“给脸?”贺言嗤笑了一声,声音有些哑,“你什么时候给过我脸了?我的脸是需要你给的吗?你夺了我一切,欺骗我那么多年,仅有的一点尊严都被你踩踏在脚底下,你还说给脸不要脸?我是不是该跪地三尺感谢你?!”
秋城对于他时那点仅有的耐性似乎已经消失殆尽,他沉着一张脸,掐住了贺言的下颚,那力道重得仿佛碾碎他的骨头,沉声说:“别跟我抬杠,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别想与我对着干,”秋城将他的脸扯了过来,挨着他跟自己对视,冷冷地说,“记住,现在的你没有任何资格。”
那冰冷的语气,不容抗拒。
贺言忍不住摇头失笑,没再说什么,低头吃他的饭,因为他知道如今的他说什么都没用。
一场并不愉快的饭吃完后两人回到了家里,秋城已经给他按了一个新的身份,是这个家里的“佣人”,平常充当司机接送人,必要时候,也会做些佣人的活。
程霖从屋里笑着迎了出来:“阿城哥,你们回来啦。”
秋城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指了一眼身后面无表情的贺言,跟程霖介绍道:“昨天他走得太快还没来得及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家里的新佣人,之前的司机陈叔回老家去了,这位置就留给他了。”
“哇,好年轻,”程霖惊讶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又笑着对贺言伸出一只手,“你好啊,我叫程霖,你叫什么?”
贺言微微昂着下颚睥睨着他,对于他伸出来的手也爱理不理的。
程霖的笑容僵了僵,那伸出去的手也僵在半空中,他尴尬又有点委屈地看了一眼旁边秋城。
秋城心里瞬间一软,对于贺言这副态度更是恼火,充满警告的眼神冷冷地扫向他:“贺言!”
“嗯。”贺言应了他一声。
程霖目光微微闪烁,似乎有些好奇地看了看他们两个人,旋即干笑了几声:“阿城哥,他好像不太喜欢我……”
贺言瞬间嗤笑了一声:“我哪敢啊。”
程霖的笑容僵了僵,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有点茫然无措的,只能看了看旁边的秋城。
这种给人一种纯良无害的人往往总是能够激起人保护的欲望。
哪像他贺言,嘴不甜,还给脸不要脸。1
秋城冷冷地给了秋城一个眼刀,再伸手搭在程霖的背上,安抚似的拍了拍几下,温声安慰道:“没事的,他只是刚来,还不懂礼数,你不要跟他计较。”1
程霖似乎被他安慰后乖了不少,挤出一抹甜甜的微笑:“阿城哥说的什么话呢,我怎么会跟他计较?只是看他年纪大不了我多少岁,想认识一下。”
贺言连秋城的面子都不给,自然也就不在意他的,当即又嗤笑了一声:“可我并不……”
可惜他话还没说完,秋城那仿佛带着杀意的眼神就狠狠地扫了过来:“闭嘴。”
程霖连忙笑道:“阿城哥,你别这样,小心吓到他了,没事的。”
秋城嗯了一声,有程霖在,他的脾气就好太多了,甚至还微微笑了一下:“你以后住这里,要出门时,亦或者每天上学放学,都可以让他接送你。”
“啊?”程霖微微一愣,“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他了?感觉这样来回跑也挺累的。”
“没事,”秋城瞥了一眼旁边的贺言,发现他竟然不领程霖的情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心里就有股火气,为程霖感到不平,沉声道,“尽管麻烦他,反正他也没事做,佣人就是来干活的。”1
秋城收回了视线,不再去看贺言,也不管此时的他是怎样的反应以及怎样的心情,伸手揽过程霖的肩膀,温声道:“来,给我看看你皮肤怎样了,过敏好点没?我带你去擦擦药。”
程霖爽朗地笑了笑:“没事,好多了,不用担心啦。”
“怎么能不担心?”秋城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也不知道照顾好自己,尽让我担心。”
秋城揽着程霖的肩膀上了楼,突然想到了什么,又从楼上看了一眼楼下孤零零站着不动的贺言,沉声道:“记得把你的东西都收拾好,搬到你该去的地方。”3
贺言就好像被突然丢到孤岛的少年,他与所有人都格格不入,就站在他荒凉无人的世界里看着一切,再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人在意他在想什么。
他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脸,垂着眼睛,微微吸了一口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将门关上的瞬间,他的坚强瞬间瓦解,整个人泄气般地跌坐在冰凉的地上。
不争气的眼泪从他微红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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