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醒来时,入眼之处,皆是陌生。
守在床边的丫鬟发现她醒了,立即朝门外喊:“姑娘醒了。”
轻雪正茫然时,就有一个大丫鬟开门进来,和守在床边的丫鬟一起,有条不紊地伺候她喝药、擦脸、换身上的药。
最后,大丫鬟走到她面前略略施礼:“姑娘请放心,老爷说了,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人知道你在这里。”
轻雪这才记起,昏倒前,确实是有一位男人,说要帮她报仇,现在,她应该是被那个男人救回来了吧?
“他呢?”轻雪问眼前的丫鬟。
丫鬟恭顺地低头,答:“老爷说了,姑娘有伤在身,不宜谈事,请姑娘安心养伤,伤好的那一日,老爷自会见姑娘的。”接着,她再次施礼,“奴婢清墨,日后便一直伺候姑娘了。”
轻雪垂眸,似是疲惫,淡淡地点头:“嗯,日后就辛苦你了。”
丫鬟面上容色不变:“姑娘客气了,这是奴婢的本分。”
于 是,沐轻雪就在这不知是谁的府邸院落里住了下来。一晃眼,一个多月过去了,正值入夏之时,但院落里的枯树,依然毫无生机,似是迎合了沐轻雪心里的一片荒芜。
这一个多月里,除了清墨,轻雪再未看到其他人,好像整个世界里,只剩下了2人,偌大的府邸,竟没人记起还有这么一个偏僻荒凉的院子,更不知那里还住着人。
除了这座府邸的主人和他的夫人。
“眼看天气越来越热了,夫人可要着手准备,去云町山庄避暑的事了?”镜子里映出一张中年但保养得体的脸,以及身后正低眉顺眼给镜前人梳头的丫鬟。
“不必了,”被称为夫人的女子,正是叶禄的妻子——戚氏,淡淡的眉眼,端的一副善心面相,让人看了一阵舒心,“住在谧园里的那位姑娘,夫君不愿让更多人知晓,又命我好生照顾,不可委屈了她。若是去了,可就没人照看她了。”
“今年不去,那大少爷、二小姐可就觉得不对劲了。这云町山庄,可是每年都要去小住一段日子呢!”身后的丫鬟终于抬起眉眼,虽然眉眼普通,但跟在主人身边久了,连气质都染上了几分稳重恬淡。
镜中的女子默了一瞬,这才开口:“染竹,一会你找个郎中,想办法编个身体不适,不宜奔波之类的话。”
“夫人一向畏热,让郎中再开个消暑的方子吧。”染竹站在身后,认真地梳着发丝。
女子点头,应允了。
染竹应是,继续给夫人绾好发后,便出去吩咐下人叫大夫了。
又过了几日。
清墨将桌上的碗碟收到食盒里,看了看门外渐渐暗淡下去的余晖,对坐在桌边的沐轻雪笑道:“姑娘,老爷已知晓姑娘身上的是伤已经大好,今夜亥时,老爷会过来与你相谈要事,还请姑娘牺牲一下睡眠时间,在院里等候老爷。”
沐轻雪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尔后又望向被院墙围起来的那方方的天空,心里忐忑紧张,又有一丝隐隐期待。
今夜过后,她就要开始一段新的人生,只是这条路,不好走。
但一想到那夜的恐惧、哀痛和绝望,以及那双漠然的眸子,她就难以自抑地恨,恨他骗走了她和全家人的信任之后,在她身后插了一刀。
也恨自己是那么地弱小愚蠢,还满怀期待地等待着他,任他泼了一盆污水,连累家人拖进了险地。
如今,家破人亡,污名未雪,这一切的一切,让她怎能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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