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云寒是从医生那里知道她醒了,步履匆匆的赶来,看她苍白瘦削的样子,他薄薄的唇张了好几次,却是一句问候、一句关切、一句道歉的话都说不出。
他来看她,这让她的心底总是会情不自禁地就洋溢起一抹欢喜,可是一想到监狱里那人说的话,一切都是席先生的意思,荡漾在心底的那点欢喜瞬间就碎如粉齑。
他的狠和恨,耗掉了她最后一丝不求回报、想要继续爱他的心力。
她逼迫自己不看他,不理他,假装他不存在。
他也不勉强,每天就只是站在病房门口看上几眼就走。
为了治好苏樱漫的脸,席云寒动用了所有的力量,遗憾的是,她的额头上还是留了一条疤。
那条像蚯蚓一样的疤痕盘横在她的额头,丑陋的很刺眼,刺的席云寒的心生生地疼。
每每看到那天丑陋的疤,她的心都隐隐地疼着,因为它让她想起他为了顾长乐而折磨她时的绝情样子。
他绝情的样子,很帅,也很寒。
“不是说不会留疤的么?”席云寒拽着医生的领口,凶神恶煞地质问着。
医生额头冒汗,惶惶不安道:“少奶奶额头上的伤口实在是太深了,又被毒蜂蜇到了,能把疤痕消成现在这样,我们真的是尽力了……”
真的尽力了……
席云寒白白的眼皮无力地耷了耷,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他不想让那条疤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曾对她做过什么。
不行,一定还有办法!胸中的烈火快要把他给焚烧了!
“我不管,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只要你把那条疤痕去掉!”他英宇的额头上冒着细细密密的汗珠。
其实,他怒医生,但怒的更多的是他自己。
“少爷,你就是把我这条命拿去我也消除不了那条疤啊,除非少奶奶愿意去做医美。”医生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医美?你确定?”席云寒暗沉的眸子里猛地燃起一抹星芒。
看着席云寒逼问医生的样子,顾长乐的心,狠狠地撕裂着,席云寒,你终究还是在乎了苏樱漫。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不让眼眶里的雾气凝结成珠,踩着限量版的高跟鞋,一身决绝地走开了。
席云寒来到病房的时候苏樱漫正要往外走。
“跟我走!”他拽着她手腕的瞬间,心头骤然一惊,她的手腕怎么这么细,细的好像只要他稍稍用力就能折断。
“你放开。”她面目寡然,语息漠然。
他明显感到了她对他的疏离。
他深深地凝了她一眼,“苏樱漫,我会帮你把额头上的疤痕给消掉的,你相信我。”
“那又怎样?你能把所有的疤痕都消掉么?”苏樱漫挣开他的手,撩起身上的衣服。
直到这一刻,他才看见,她的胸口,她的腹部,她的腿上,她的胳膊上,尽是斑斑点点的疤痕。
“……”他菲薄的唇微微一动,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席云寒,就算你能把这所有的疤痕都消掉,你能把我心里的疤痕给消掉么?你能么?”她直直地凝着他的脸,乌黑的眸子如琉璃一样清冷,再无往日的温情。
他愣在那里,无言以对。
她冷幽幽地扫他一眼,然后离开了。
苏樱漫将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放在客厅的桌子上,然后从别墅搬了出来。
席云寒看着她在离婚协议书上的签字,星子一样的眸,暗了又暗,直接将离婚协议书扔在了垃圾桶。
苏樱漫想开一家甜品店,遇到诸多困难,他暗中出手,让她顺利开业。
客人稀少,他就自掏腰包让陆明轩每天安排不同的人去买甜点,看着生意一点一点好起来,苏樱漫阴寒许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见她笑了,他也跟着笑了,只是他的这个笑,狠狠地灼伤了顾长乐。
顾长乐故意将席云寒跟苏樱漫离婚的事情告诉席老爷子,席老爷子气的血压直飙。
席老爷子将苏樱漫和席云寒都叫到老宅。
“爷爷,我想好了,我要跟席云寒离婚,对不起,谢谢你这么多年的疼爱。”一向低眉垂眼的苏樱漫很是直接地表达了自己的愿望。
她的直接和坦荡,让席云寒心生慌张。
“我不同意!”席老爷子气的直拍桌子。
“爷爷,对不起,我真的下定决心了,如果您不同意,我就离开这里,去一个谁都找不到我的地方。”总是心有万般不舍,可是必须得了结了。
“爷爷……”
“你给我滚出去!”席云寒刚一开口,席老爷子就骂开了。
为了劝苏樱漫,席老爷子让苏樱漫扶着他去院子里走一走,席云寒在后面跟着,深秋的风一直吹,席老爷子不停地咳,席云寒就回了屋,想要给爷爷拿个外套。
席云寒刚一走,顾长乐就进来了,笑意盈盈道,“爷爷,我听说你身子这两天有点不适,我特意给你买了点补品!”
“长乐,我现在有事情跟樱漫说,你先回去吧!”席老爷子看都不看顾长乐,直接下了逐客令。
顾长乐眉眼一寒,在转身的时候故意抬手推了一下席老爷子。
席老爷子直直地朝前栽去。
“爷爷……”苏樱漫伸手就要去拽席老爷子,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爷爷!”席云寒扔掉手中的外套风一样跑来,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爷爷栽倒在地上,头,重重地摔在水池边上的石头上。
“爷爷,爷爷!”顾长乐假心假意地叫着,见席云寒过来,直接一头撞在席云寒的怀里,故作害怕地哭诉道:“云寒,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听爷爷不舒服,就过来给爷爷送点补品,可是我刚一进来,就听到爷爷跟苏樱漫在争执着什么,我还来不及问一句,苏樱漫就伸手推了一下爷爷。”
席云寒推开顾长乐,蹲在地上,却不敢乱动席老爷子,只能一边打急救电话一边凤眸猩红地怒视着苏樱漫僵在半空中的手。
苏樱漫心魂一震,她知道,哪怕她什么都没有做,他都已经认定她是凶手了。
“少爷,我们已经尽力了,老爷能不能醒来,只能看天意了!”
席云寒握到关节泛白的拳,狠狠地砸在了墙上,他只是回屋给爷爷拿个外套而已,就让爷爷陷入了危险之中。
他带恨离开,全然不顾手上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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