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默书一愣,几步跟上,“说好带你来,我在外面算怎么回事!”
至少有我在,老爷子不会对你动手。秦默书在心底默默补充道。
白苏笑了笑,“看来你还是信不过你家老爷子。”
两人默契又无奈的对视一笑。
秦默书摇头轻叹,抬手摸了摸白苏的头顶,“看破不说破,耿直girl!”
白苏围着围巾压低帽檐,宽松的风衣巧妙的遮住了身形,只露出一双浅笑迷离的眼,站在秦默书身侧,远远看上去,两个人倒是一对儿璧人。
“二少,秦老在会客,您要见他得等等。”女佣将两人引进客厅,冲秦默书说道。
“这么晚了?什么客人?老爷子不是一向不喜欢人出入他的书房吗?怎么这次不在客厅会客,改成书房了?”秦默书随意的问道,脱下外套递给了女佣。
“这个我不清楚,是秦老请来的客人,不过两个人脸色看起来都不好。”女佣小心的看了一眼楼上书房,低声说道。
秦默书一愣,“好,我知道了,我上去看看。”
女佣点了点头,冲站在秦默书身旁没有动作的白苏说道,“二少的这位朋友,需要脱下围巾和帽子吗?”
“不,不用!”秦默书赶紧出声阻止,猝不及防声音拔高了几个分贝,吓了女佣一跳。
“我感冒了,谢谢你哦。”白苏谦和的笑了笑,拧了下秦默书的胳膊。低声威胁,“秦默书,你的反应还能更夸张一点吗?!”
秦默书痛得嘶哑咧嘴,挥手让女佣退开。
女佣捂唇偷笑,“那我给两位去沏茶。”
“晚点送来我卧室。”秦默书点了点头,冲女佣眨了眨眼。
两人正正经经的走上楼梯,一边低声嘀咕,“小白啊,我怎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个时候找我家老爷子,会是谁呢?”
“不知道。”白苏摇了摇头。
“我去看看。”秦默书眨了眨眼睛,随手打开了门,“爸,我回……”
“江……严彬哥。”秦默书看清楚沙发上坐着的身影,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
江严彬点了点头,脸上没有施舍给秦默书半丝笑意。
“进来也不知道敲门!谁惯你的坏毛病!出去!把门带上!晚点再收拾你!”秦老爷子脸色一沉,呵斥道。
砰地一声,门被带上。
秦默书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四周,看到没有来往的佣人,声音压得更低,“江严彬在里面!他想做什么!”
白苏抬眸,声音低低淡淡,“这个时候请江严彬到家里,无非是两种,要么威胁要么示好。”
白苏微微皱眉,却又异常冷静,目光死死的盯着紧闭的书房门。
“走,我带你去偷听。”白苏碰了碰秦默书的肩头,像小时候一样。
“跟我来!”秦默书拉着白苏往前走。
一到拐角处,两人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脚步,熟门熟路的摸到了茶水间的门口,躲了进去。
书房里的说话声,断断续续依稀传来。
……
“哼,秦老爷子,我们之间好像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协商的吧?谁输谁赢不是已经分出来了吗?”江严彬惬意半倚着沙发,抬手端起秦老爷子递过来的酒杯。
“真的是这样吗?!”秦老爷子坐在江严彬的对面,似笑非笑,“董事长你竟然自己主动弃掉了大小姐这张好牌,你到底是输了还是赢了?总得等结果出来才能知道吧!”
凝视着江严彬依旧张狂不可一世的脸,秦老爷子才突然反应过来,他似乎是高看了白继楠之后的这位继承者。
也对,白继楠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在他的女儿白苏身上,他的这个继子,好像除了会一些暴虐血腥的手法外,一无所长。
没想到,白氏最终会落在这样的人手里,白继楠算尽一生,不知道他有没有算到这一步?
“这段时间你为了减少继承税,所以致力于让大小姐所持的公司股价下跌,我没有说错吧?”秦老爷子不慌不忙的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摆在了江严彬的眼前。
江严彬扫了一眼文件,脸色一变,随后一言不发。
秦老爷子脸上的笑意如沐春风,“江董事长,不要这么紧张啊。这件事其实我也贡献了不少力量呢!所以,从另一种角度来看,也算是和董事长你,一起毁了这个公司了!”
“一起毁掉这个公司?什么意思?”江严彬眯了眯眼,喝酒的动作顿住,急忙掩饰眸中的错愕,他可不想毁掉,他想占有!
“自从大小姐讣告发布出来,我就找了那些毕业于哈佛和斯坦福的金融出身的精英们,测算出股价的准确得失模拟结果,而明天一早,我将公开这模拟结果,等到了那个时候,股票狂跌的可不仅仅是大小姐所持有的股份了!”
看着江严彬一寸一寸惨白下来的脸色,秦老爷子眉宇间带着不咸不淡的笑意,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不过江董事长也不用担心,大盘断路器,风险侧挂车,这些我都是能为你保驾护航。”
秦老爷子这句胸有成竹的话,深深刺痛了江严彬的紧绷的神经,江严彬气愤的抓着手边的酒杯,阴冷到扭曲的脸上怒意恣睢,杯子中冰块与酒水在拉扯中溅出。
江严彬双目赤红,咬牙强忍着将酒杯砸到他头上的冲动。“你怎么敢?!”
秦老爷子觑了一眼他的动作,不屑一笑,挑眉继续说道,“怎么样?现在愿意让我搭上你的船了吗?”秦老爷子玩味的语气,看江严彬的眼神,像是看一个耍脾气的小孩子。
江严彬梗着喉间的一口气,闭了闭眼,将这口气生生压了下去。
僵硬的扯动唇角作出一个在笑的表情,抬手把杯子放回去,掌心里一片冰冷的酒渍,睥睨着对面的秦老爷子,眼神如刀,似要将秦老爷子凌迟。
“原来从一开始,你也想除掉白苏?!在白继楠住院之后,你是故意在我面前炫耀说,要跟白苏合作将我排挤在局外的?”江严彬抽出纸巾,狠狠的擦拭着手上的酒渍。
秦老爷子忽然笑出了声,“当然了,如果大小姐当时答应跟我合作,情况就会变成另外一番模样。不过还是要感谢你,没让我手上沾血。大小姐可是很喜欢你这个哥哥,当时很是决绝的拒绝了我。她大概没想到,他哥哥为了不出局,先把她踢出了局。”
觑着江严彬难看的脸色,秦老爷子适可而止,转了话锋,“江董事长,如果我们联手,那些会发生示威游,行令人头疼的子公司,马上就能甩掉,这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在其乐融融的氛围里,为大小姐举办盛大的葬礼。你说是不是,董事长?”
“哈哈哈……”江严彬眉眼间溢出狰狞的笑意,阴鸷歹毒的眸子恨意弥散,转而笑得格外森然,“早知道有这么好的方法,我就应该早点跟你们合作!”
“谢谢董事长理解!哈哈哈……哈哈哈……”秦老爷子也回以格外‘真挚’的笑意,笑声让江严彬岌岌可危的理智差点全线溃败。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
即使能够猜到会听到一些残忍的事情,但在毫无准备的境况下,白苏的心脏还是被现实的利刃再一次无情狠厉的剖开,鲜血淋淋。
不疼,但一刀,足以切断她所有的优柔寡断,让她拥有莫大的冷酷来争夺白氏。
从一开始心脏不可负荷的痛楚,到现在的麻木无觉,才多久啊……
白苏一脸淡漠忽然就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秦默书不喜欢这样笑的白苏,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突来的痛楚将白苏从糟糕的情绪里唤醒。
“刚刚听了他们说的话,有些问题不太懂,想问问你。”秦默书双手插兜,瞥了眼白苏捂着额头,委屈的瞪着他的小模样,不好意思的挠头,“下手重了?”
“没事。”白苏拖长了音调,亦步亦趋的跟在秦默书的身后,“什么问题,问吧!”
秦默书苦恼暂时中止,顿住脚步,回身抓住白苏的肩膀,四目相触,只听到秦默书问,“大盘断路器是什么?”
“啊?”白苏张了张嘴,明亮的眸子一闪,最终化成无奈的叹息,她以为秦默书会问秦老爷子找她合作的事情,原来是这个。
“断路器机制,是股市交易的一种保护机制,是从交易规则上防止股价剧烈波动,主要防止非理性的大幅下跌。听秦老爷子的意思,他会让白氏集团我名下的股份股价大跌。”
“那风险侧挂车呢?”秦默书不屈不挠的继续追问。
“是操作性极难的金融手段,巨灾风险管理工具,变相来说,这么操作会切断了白氏股价可能回升的所有门路。”回答他的是自身后传来一声冷沉的声音,低而凉,带着慢条斯理倨傲。
白苏转过身,昏黄暖色的路灯下,从迷离夜色中走出来的,是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昂贵的订制西装包裹着来人修长健硕的身姿,矜贵优雅,脸色如同他语气一般的清冷,带着点高深莫测,漆黑的墨眸扫了一眼秦默书,款款朝白苏走过去。
单臂一伸,堪堪将秦默书捉住白苏肩膀的两只手隔开,顺势将白苏圈进了怀里,抬手托起白苏的下巴,确定这张小脸没有哭过伤心过受伤过的半点痕迹,莫修宸才缓缓松了口气,“晚饭到现在都没有吃?你这样我怎么放心让你出来见朋友谈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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