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公安局的时候,已是早晨八点,宋永波给曹文晴打了个电话,想把毒贩的死讯告诉她。结果电话连续响了十几声,曹文晴都没有接听。
宋永波开始觉得不安,他知道曹文晴有强迫症,电话一定要在响了三声之内接听,为此手机从不离身。而曹文晴上一次不接电话,则是遭遇了绑架。他越想越慌,担心对方遭遇了不测,所以不死心的又拨打了几遍,但照旧无人接听。
他攥着不断发出忙音的手机,手心里渗出了恐惧的汗水。他转身望了一眼公安局的大门,想进去报警,又唯恐给曹文晴带来更大的危险。
最后,他决定先去曹文晴的住所看看,说不定她只不过是睡着了,才没有听到电话。其实他也知道这只不过是自欺欺人,只是为今之计,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半个小时后,他来到了曹文晴的家门口,却发现防盗门只是虚掩着。。顿时间,他只觉得寒意袭遍了全身,冷的她不断颤栗。他跌跌撞撞的闯进屋里,一边大喊着曹文晴的名字,一边检查起每个房间,就连床底和衣柜都没有放过。
然而他找遍了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发现曹文晴的踪迹。
他一屁股跌坐在了沙发旁的地板上,脸上显出了绝望的死白。忽然,他的首碰到了一个硬硬的立方体,扭头望去,发现那是一个正方形的小箱子。
他从未在曹文晴的家里见过这东西,显然是之前的不速之客留下的,莫非里头留下了有关曹文晴的线索?
想到此处,她立即伸手打开了箱子。却赫然看到了吴美惠的人头,正死不瞑目的瞪着他。
霎时间,她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晕死过去。与此同时,手机却响了起来,然而他此刻浑身虚脱,根本无力掏出电话。
电话一遍又一遍地响着,宛若死神的催命铃,终于,他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放在耳边喂了一声。
“宋先生,看到我送你的礼物了吗?”听筒里传来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是你杀了吴美惠?”宋永波声音嘶哑地吼道。
”难道你不喜欢这个礼物吗?“
”沈浩,你简直就是变态。“宋永波扶着沙发扶手,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
“不不不,请称呼我游戏先生,我更喜欢这个名字。”
“”你到底想怎样?”
“有兴趣来玩一个游戏吗?”自称游戏先生的男人停顿了一会,见宋永波没有回答,“觉得有些自讨没趣,索性抛出了最让宋永波在意的底牌:“你的父母和曹文晴都在我的手里,而游戏的赌注正是他们的生命。”
此话一出,宋永波的脸色立马从惨白变为铁青,在从铁青转为赤红。“姓沈的,你如果敢动他们一根毫毛,我一定要让你不得好死。”
“都和你说过了,我现在是游戏先生。”男人很不悦地说。
“说吧,你到底想让我怎样,只要不伤害他们就好。”宋永波深呼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地让声音显得平和。
“我把你的父母和曹文晴分别关押在h市的两处地方,而且在他们身上绑上了定时炸弹,倒计时为一小时。你需要在指定时间内赶到,并剪段炸弹的红线,这样才能阻止炸弹的爆炸。哦,对了,有两点需要提醒你,给你的时间,只够剪断一处地方的炸弹。而且这个游戏只能你一个人参加,如果有第二人的介入,那两枚炸弹都会提前爆炸。”
“你肯定是个畜生。”宋永波咬牙切齿地说。
“其实我是个电影爱好者,这是我从一部电影里学来的游戏,希望你玩的愉快。”说完,男人就挂上了电话。
紧接着,宋永波就收到了两则彩信,分别注明了两处关押人质的地址,其内还附带了曹文晴和父母被绑在椅子上的照片,身上还捆着炸药包。
一时间,他陷入了巨大的矛盾之中,他自然无法容许父母被杀害,然而他也同样不忍心看到曹文晴死去。就在他进退维谷之际,手机又收到了一则彩信。
彩信中附带了一张倒计时的照片,其上显示剩余时间还有五十九分五十八秒。
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不能在犹豫下去,否则三个人都要死。最终,他决定去救父母。
宋永波流着泪冲出了房间,同时在心底暗暗发誓,只要救出了父母,他一定要亲手为曹文晴报仇,哪怕粉身碎骨也不足惜。
五十分钟后,宋永波来到了一栋三十层高的烂尾楼前,紧接着便一头扎了进去,跑上了楼梯。按照彩信中的说明,父母被关押在烂尾楼的顶层,所以他必须在这最后十分钟里爬完三十层楼的楼梯。
终于,他在倒计时仅剩最后一分钟的时候,爬到了顶层。
然而出现在他眼前的并非是父母,而是曹文晴。
这一刻,宋永波陷入了难以述说的悲伤之中,他知道父母这回死定了。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喊了一声爸妈,就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但紧接着,她又踉跄着爬起身,冲向了曹文晴。虽然父母已经是必死的结局,但他绝不能在看到曹文晴死在他的面前。
现在还剩下最后三十秒。宋永波取下挂在曹文晴身上的剪刀,就要去剪断红线,可就在这时,曹文晴却出声打断了宋永波的动作。
“别剪红线,剪蓝线。”
宋永波转念一想,随即也明白了曹文晴的用意,沈浩既然自称游戏先生,以玩弄人心为乐,其言论自然也很不可信,至少在关押人质的地点上,他就受到了愚弄。
所以,她咬牙剪断了蓝线。
紧接着,倒计时也定格在了最后八秒钟。
恰在此时,宋永波的身后也想起了鼓掌的声音,他赶紧转身回望,便看到了沈浩一边鼓掌,一边朝他们走来。而沈浩的身后,还跟着表情复杂的李冉,以及几名持枪的打手。
“曹小姐果然冰雪聪明,竟然猜到了蓝线才能阻止爆炸。”沈浩停在了他们五六米开外的地方,笑着说道。
曹文晴冷哼了一声,厌恶地撇过了头。
“沈浩,你这个畜生,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宋永波挡在曹文晴的面前,冲沈浩失声吼道,接着他又瞪向李冉:“你果然和这畜生是一丘之貉。”
李冉张了张嘴,想解释些什么,但最终却没有说出一个字,只是用哀伤的眼神看着宋永波。沈浩看着她这副痛苦的模样,显得很高兴,温柔地说:“宝贝,你和你老公都输了呢。”
“而输的人就该死!”突然,沈浩歇斯底里地大吼了一声,然后掏出了一把手枪,朝着宋永波扣下了扳机。
只听砰的一声枪响,李冉重重地倒在了宋永波的面前,身下淌出了一片刺目的血泊。原来,她用身体挡住了射向宋永波的子弹。
与此同时,徐宏带着大队警察冲了上来,迅速制伏了沈浩和众打手,,彻底扭转了局势。
宋永波本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没想到事态却峰回路转,李冉为他挡了枪,而徐宏又制伏了沈浩。此刻,他百感交集,不知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半跪在李冉的身前,轻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过了一会,李冉悠悠地睁开了眼,露出了一个凄美的笑容。“老公,我不是个好女人,但是……但是我没有出轨。”
说完,她就闭上了眼睛,呼吸也停止了。
宋永波一把抱住李冉,大声地痛哭起来。徐宏一脸唏嘘地走到他的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节哀顺变。至少你的父母平安无事,之前我们接到了李冉的报信,成功地就出了二老。”徐宏说。
听到这话,宋永波便哭的更凶了,也不知是喜悦的泪水还是悲伤的泪水。
半年后,沈浩因谋杀、贩毒、绑架、非法持枪、聚众卖淫等多项罪名指控成立,被判处了死刑,立即执行。
后记
在一个阴沉沉的的下午,宋永波手捧着一束鲜花,来到了墓园看望李冉。他将鲜花放在了李冉的墓碑之前,轻声地说:“老婆,我来看你了。”
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封信,只见信封上写着:写给我最爱的老公。
这是一封李冉在生前委托他人寄出的信。宋永波知道信中肯定提到了很多秘密,他曾经拼尽生命也想知道的秘密。只是李冉死后,他总没有勇气将其打开。
而今天是沈浩被处以死刑的日子。他想,是到了读信的时候了。
他轻轻地撕开了信件的风口,从中抽出了一页信纸,慢慢地读了起来。
老公,也不知道还能否这么称呼你?
想必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或许已经死了,再或者你已经和我离婚了,所以那些曾经不敢让你知道的事情,也就没必要再继续隐瞒。
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和你说实话,而是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来掩盖。其实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但我只想说,我不是个好女人,但自我认识你以后,的确没有做过背叛你的事情。
事情还是从头说起吧。
我有个高中同学,叫做沈浩。他追了我好几年,在大一的时候,我感动于他的持之以恒,于是答应和他在一起了。当然,我们最亲密的接触也只停留在拥抱和牵手。
后来,王凯和我说,有个当电影女主角的机会,问我想不想去,我询问是怎样的电影,他告诉我是一部情色电影,里头会有一段大胆的床戏。起先我是抗拒的,但抵挡不住成名的诱惑,便答应了。
但是我要强调的是,我并没有在戏中真正发生过性行为,那是用借位技术假造出来的,身上也贴了胶。当然老公你听我这么说了后,也不会原谅我,毕竟我还是近乎全裸的和几个男人近距离的接触过,我的确不是个好女人。
再说回沈浩。他知道我拍过床戏之后,大受打击,于是和我提出了分手,而且还离开了学校。再后来,他被人骗到了金三角,成了一名毒贩。没想到他却越做越大,最终成了大毒枭。
在我大学即将毕业的时候,他回到了h市,还企图用毒品控制我。说真的,我当时差点就万劫不复了,多亏我运气好,才摆脱了他的纠缠,来到了l市,认识了你。
此后的三年,是我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然而好景不长,今年五月份的时候,沈浩终于发现了我。
时隔三年在见到他,我发现他比以前更变态了。他组建了一个名为伊甸园的色情视频组织,而且还找了一个和我身材很像的女人扮演我。据他说,只要看到那女人被男人玩弄,他就能想起我当年拍床戏的样子,就会兴奋起来。
除此以外,沈浩还逼迫我和他玩捉奸游戏,也就是故意制造我出轨的假象,不断引起老公你的怀疑。如果老公你最终认定我出轨,那就算我输了,而输了的代价便是成为他的性奴。
我自然不肯玩什么捉奸游戏,但要是我拒绝,他就会把我拍过的床戏发给你。我很害怕,只好答应了,只不过我也随时做好了自杀的准备。
至于王凯,他只不过是沈浩手中的棋子。几年前,沈浩就用毒品控制了他,所以沈浩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而吴美惠,她却连棋子也算不上,只不过是王凯安排在我身边,用来故布疑阵,诱导老公你怀疑我的道具。
在我写这封信的时候,沈浩又给我提出了一个过分的要求。他让我帮他贩毒,否则就要伤害你。我没有办法,只能答应。
老公,你说如果人生能重来一遍那该有多好?如果人生能重来,我绝对不会去拍摄情色电影,也不会和沈浩谈恋爱。
当然,如果人生能重来一次,我还希望在我最美的年华里认识你。
信读完了,宋永波的泪也流干了。他将信纸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回信封,然后用打火机点燃了信件。随即,在一阵跳动的火焰中,信件化为了灰烬,随风而逝,亦同过往的岁月。
宋永波站起了身,拍了拍裤子,说了一句老婆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就走出了墓园。此时,大风吹散了天上的乌云,阳光撒了下来,印照在了李冉的墓碑上。
墓碑的正中央,镶嵌着一张李冉的照片。照片上的她,笑得很美。
宋永波刚走出墓园,身旁便停下了一辆吉普牧马人。车窗摇下,露出了曹文晴明媚的脸庞。宋永波的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接着便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宋永波问。
“女生的直觉。”曹文晴得意的扬了扬眉毛,随即便加速驶向了前方。
“我说你怎么对吉普这么念念不忘。”宋永波伸手拍了拍座椅扶手。
“因为吉普朴实无华,非常可靠,无论我去哪儿,它都能带我前往,风雨无阻。”
“其实我也是这样的男人,朴实无华,非常可靠,无论你去哪儿,我都能带你前往,风雨无阻。”
曹文晴抿了抿嘴,尽力憋住快要漾出的笑意。“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其实想说……”他停顿了片刻,像是即将做出无比重大的决定。“我其实想说,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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