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
忽然,雨幕停了,原来是一把油纸伞撑在头顶。
是他回来了么?
他终究是舍不得她淋雨的么?
可身侧却不是他的味道。
“给娘娘请安。”清脆的嗓音入耳。
原来是红缨。
红缨将油纸伞撑在沫雨头顶,“娘娘,给您油纸伞。”
“那你呢?”沫雨担忧道。
“红缨自幼习武,不比寻常姑娘,”她大大咧咧地笑着,“淋点雨,没事的。”
红缨,是个好姑娘。
夜白,你一定要幸福。
缓缓地,沫雨接过油纸伞。
“住手!”熟悉的厉声入耳。
沫雨惊得手抖一下,油纸伞噗通落地。
原来是夜白匆匆赶来,有力的手指指着沫雨的鼻尖,声音隐隐含着怒意,“她是本王的女人。她的伞,你这贱后不配拿走!”
那一瞬,沫雨的世界一片空白。
没有风,没有雨,没有人影。
或许世界之初,便是一片混沌、一片虚无。
恍惚间,手里忽然沉沉的。沫雨低头看去,原来是红缨捡起油纸伞,捏进她的掌心。
小小的油纸伞,沫雨感觉自己要用尽浑身力气才能拿起。
红缨的解释恍惚在耳畔响起,“夜白,她可是娘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呢!娘娘身子虚弱,红缨怕娘娘染上风寒,把伞献给娘娘了。”
夜白眸里的怒意缓缓淡去,对红缨温柔道,“快过来,可别淋坏了我的夫人。”
红缨小碎步奔向夜白,不好意思道,“还没过门呢。”
搂着红缨的肩头,夜白用沫雨也能听见的声音道,“随我来夜府,准夫君要好好为你熬一碗姜汤。”
饶是大大咧咧的红缨,此刻也羞红了双颊。
红缨幸福地点头,却没注意到夜白说此话时,眼睛直直地看着沫雨。
夜白是在怪沫雨将别的女人赐婚给他,是么?
夜白是故意气沫雨的,是么?
无论如何,那一刻,沫雨的心很痛。
硕大的雨滴,敲得她的心噼啪巨响。
紧紧攥着拳头,沫雨不能吃醋、不能生气。
这是她亲手赐下的婚姻,她该祝福他们。
他搂着红缨,渐行渐远,消失在滂沱的雨幕里。
久久地,他的话回荡在耳畔,“能娶此般佳人,夜雨可真是三生有幸啊!”
他也曾与沫雨说过此话。
桃花十里,秋千之上。
他明媚的笑眼,那芬芳的玫瑰,他振振有词的唇。
那一刻,沫雨记住了他的每一个字。
可如今,他用这句话讨得红缨咯咯直笑。
沫雨染了风寒,病了很久。
来探望的,只有太后。
是呵,后宫妃嫔的寝宫,夜白那大男人怎么可能随意进出呢。
不过,夜白该是与红缨谈笑正欢吧。
或许,夜白已经忘了她沫雨。
狠狠地斥责了一番御医后,太后让御医将太后有孕的消息散播。
太后振振有词道,“哀家已请法师测算,若有万民祝福龙嗣,龙嗣将早日降临。”
沫雨是皇上唯一的女人。或早或晚,她的使命都是怀上龙嗣。
“我要见娘亲,”沫雨无力地祈求着,“不然,本宫不再喝药。”
太后的面色变了变,然后,冷冷地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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