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的脸色就像那张纸巾一样，黑一块白一块。
什么人啊这是!什么人啊这是!
不想潜规则我就算了，还这样花样百出地羞辱我!
太过分了!
太过分了!!
我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我一蹦就从桌面上蹦起来，眼睛喷火地对着他。
那温如故好像看不见我的脸色似的，还火上浇油道：“你是不是自从关禁闭开始，到现在都没洗澡?”
我的脸色又变得青一块紫一块。
“你才进监狱几天，就学会不爱干净了?”
“难怪碰着油油的，你是不是每天只洗了脸?”
“一模你就一手泥。再不洗澡，身上都要长蛆了。”
我牙齿咬得咯咯响，就他完全听不见。
他以为我想这样吗?我也是有洁癖爱干净的人啊。
可是我哪里敢洗澡，公共浴室那里没人监管，一大帮血气方刚的汉子们赤条条地在里面遛鸟，还有明目张胆互相逗鸟的，我进去是“夸父逐日”吗?2
更何况，还有那天被我撞见的针孔摄像头，我连偷偷洗都不敢。
我每天已经很努力地缩在牢房里用湿毛巾擦遍全身了，没有香皂，肯定擦得不怎么干净啊，但是还不至于要长蛆的地步吧!
太过分了，看不上我就看不上我嘛，干嘛这样三番两次戏弄我!
“公共浴室那里，不知道被哪个猥、琐、的、小、人装了摄像头偷拍，你觉得我敢洗吗?”
我说这话就是为了打他脸，所以特意把骂他的话重音强调了一番。
“我那天不是都拆了吗?你忘了?”
没想到他这个偷拍的罪魁祸首不但不心虚，还倒打一耙。
我气得头都要掉了。
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人啊，一点都不觉得羞赧，还能怪成我记性不好。
哼，我之前还对摄像头究竟是谁装的这件事存有疑惑，现在我觉得肯定是他，肯定是他!
瞧他面不改色地欺负人这样子，肯定也是做惯了坏事的!
我多想打他，然而我还是忍住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再、见!”我“腾”地转身。
“站住。”
侧头一看，温如故正十指交叉撑在桌上，用眼神示意浴室道：“去洗，洗干净点。”
咦?
不知道是不是温如故的眼睛本来就上挑的原因，我居然从里面看出了一丁点惑人的风情。
等等，他这是……在暗示我，勾引我?
我心里又有点打鼓，但是这是我是有经验的人了，我不会再被他戏耍!
“我、不、去。”
温如故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地把枪放到桌面上，食指有意无意地摩挲着枪柄。
“……”
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我低了头：“我去……”2
他利落地收回了枪。
走向浴室只有十几步，我却在心里把温如故骂了几十遍。
他这人有毛病吧?绝对有毛病吧?
逗我很有意思吗?一会儿一个样，刚刚好像完全看不上我，转脸又用武力逼我胁迫。
他可别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送上门的不要，就喜欢强来。
“这次脱掉衣服洗。”背后传来他的嘱咐。
“是……”我屈辱地回应道。
果然，该来的逃不掉，都叫我脱衣服了，他肯定是要对我下手了。
而且……地点很有可能是……浴室!
果然啊，他在办公室里建造浴室就是这个企图，门一关，水一开，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什么痕迹都被冲走，真是……
我膝盖已经有些发软了，但我还是扶着墙走了进去。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黎恩，你今天忍下这种屈辱，将来你肯定能得偿所愿的!
我红着眼眶，用颤抖的手褪下一件件衣服。
沐浴露在我皮肤上打出浓密的泡沫，我咬住下唇，一阵战栗。
我知道，等我把自己洗干净的时候，就是我身体要被弄脏的时候了。
“叩叩叩。”
门突然响了三下，我整个人就颤抖了三下。
这、这么快就等不及了吗?
“我、我还没有洗完澡!可不可以……”
一只手突然伸出，将一件衣服甩到门上。
“等会儿洗完穿。”
他没有要立刻进来对我这样那样的意思……
我刚刚松了口气，抬头看见门上的那件衬衣，心头蓦地悲凉。
啊又是这同款衬衣，欲遮不遮，欲拒还迎的那一种。
过了好久，我才终于做好心理建设，推开门走了出去。
奶白的水雾汹涌溢出，正如我的勇气泄了个精光，才刚刚洗完热水澡的我手脚已经冰冷。
“我……我洗好了。”
光裸着脚踩着瓷砖，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湿漉漉的脚印。
温如故望了过来。
我脚趾头下意识缩了缩，余光里自己下半身空荡荡，浑身上下除了一件透白的衬衫，还有头上那块擦头发的毛巾，其余什么都没有。
我已经做好承受一切的准备了。
我强逼着自己慢慢抬起头。
刚才我照过镜子，入狱之后我神采黯淡了不少，但是底子还在，还是坐地铁时会被小女生们捂嘴偷拍的级别。
一滴水珠顺着我的小腿缓缓往下淌。
温如故的目光随着水珠往下落。
我抿了抿唇，下意识并紧双腿，两脚原地踟躇，不敢再往前走，只悄悄抬眼窥探温如故的反应。
他的表情始终如故，我看不出什么，却见他放下手中的一切，径直朝我走来。
步履竟然有些急切。
我眼前的光很快被他高挑的个头挡住了。
温如故即使一个人在他的办公室里也一丝不苟地戴好帽子，扣上衣领的最后一颗扣，警帽的帽檐下是他过长的额发，弯曲如小蛇。
小蛇会动，爬过他的眼睫，然后，凑近我的鼻梁。
我一下屏住呼吸。
温如故突然捏住我的肩……凑得好近。
他的帽檐轻轻磕到我额角，他像是毫不在意一样，继续拉进我们之间的距离。
细软的发丝蹭得我鼻尖痒痒的，我咽了咽唾沫，至今不敢喘气。
我的脸上感受到气流的吹拂，不是我的，是温如故的。
柠檬草的香味……
越来越近……
他嘴唇开阖，肩上的手逐渐收紧……
我眼睫微颤，终于不敢面对一切，准备闭上……
突然，头上的毛巾被一把扯下。
“你干嘛把我擦脚布放头上?”21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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