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眠嗓音压得极轻极低,但在虞茵耳里不啻于一道惊雷。
虞茵晕了好一阵,才厉声道:“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顾眠叹了口气,“茵茵,我就知道你不会信的。”
“那是当然。”虞茵心中惊慌,面上却一派不屑,强装镇定。
顾少城也许是没有从前那样宠爱她了,但以这十年她对顾少城的了解,他绝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
顾眠连连叹气,看虞茵就像在看一只可怜的小动物:“茵茵,你以为没有证据,我敢乱说吗?”
他越是笃定,虞茵越是慌乱。
“唉,还是不给你看了。”顾眠状似怜悯地瞥了眼虞茵颤抖的手,“我怕你受不了,本来被送进戒网瘾中心就够可怜的了,唉。”
“我没事。你拿出来给我看,否则我不信。”
顾眠还装模做样地推脱:“算了算了,二叔不想刺激你。”
虞茵冷笑一声:“既然你不想刺激我,又为什么跑来跟我说这些。”
她心里很清楚,顾眠绝对不怀好意。
可她明明知道,却也只能义无反顾地往圈套里钻。
当年爸妈那两具被撞得细碎的尸体,是她毕生的噩梦与痛。她必须弄清楚事情真相。
既然虞茵这么直白,顾眠也懒得装了:“喏,给你。”
一段录音。
“留不得虞家那两人了,他们野心太大,对我们顾家极其不利。”是顾少城当年还略显稚嫩的声音。
“没有必要这样吧?我们顾氏也不是吃素的。”
这个声音是...?虞茵没有听过,不过她依稀记得当年顾少城手下总跟着一个男人,既像他的专属管家又像保镖,也许是那人的声音。
“哼,你知道什么?现在的顾氏被顾眠那个废物瞎摆弄得简直不堪一击!再不出手,等到我们被虞家害得尸骨无存那天,你们才知道虞家那两人的厉害!”
录音里的顾少城很是暴躁,十年前的他远远不及现在沉稳。
“太夸张了吧。”另一个男人还是不太相信,“顾虞两家关系一向很好,他们不至于这么狠心吧?”
“关系好?我们和他们是有血缘关系还是有姻亲关系?生意场上,哪里有永恒的朋友!”
“你别再劝我了,我主意已定,明后两天,一定要动手!”
录音戛然而止。
虞茵脑袋嗡鸣。
那年葬礼上,阴雨天,低压空气,穿着黑色西装打着黑伞的人们脸上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肃穆。
连带着看她用的怜悯眼神,都像是固定程序,毫无感情。
只有顾少城和他的糖,稍稍抚慰了她那颗悲伤又惊惧的心。
十八岁的顾少城自己也是个孩子,却在心疼另一个更小的孩子。
他拉着她的手告诉她:“顾虞两家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你不要害怕,我会代替伯父伯母照顾你一辈子。”
这么善良的顾少城,温柔说着顾虞两家是很好很好的朋友的顾少城,其实早就在背地里不屑地宣称生意场上没有永恒的朋友。
其实早就盘算着对她的父母痛下杀手。
虞茵只觉得呼吸都带着若有若无的铁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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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龙文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