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舒暖苦笑出声,这哪里是补偿,分明是在她身上又添上一层冰冷。
她真的好想念母亲,想念孩子,想在妈妈的怀里哭,想亲一亲她的孩子。
她不再在意身上有多疼多冷,以后会怎么样,因为她已经想好了让自己解脱的路。
“陆源深,你能……能对我说‘我爱你’那三个字吗?哪怕骗我一回。”
安舒暖的语气里没有哀求,没悲伤,却显得那么凄凉。
没人愿意在临走前留下遗憾,但他说不说,对安舒暖而言,已经没什么了,她的遗憾多到数不清,多这么一份能有什么影响。
那颗在手术台微微颤动的心脏已经结成冰,化不开了。
陆源深凝起眉,到最后也没说出口,他的脑海闪过主刀医生说的话,问她:“你昨天手术的时候醒过?”
什么?
一直躲在门外偷听的方锦心一下被提到了嗓子眼儿。
安舒娴其实早就醒了,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安舒暖死了没有。
手术前,她让医生做出安舒暖死于失血过多的假象。可目的没达成,陆源深跟唐琛还闯进了手术室。
虽然主刀医生撒谎骗过了陆源深,可一旦安舒暖苏醒,跟陆源深一对,事情很可能会祸及自己。
她让方锦偷偷跟着陆源深偷听,以免安舒暖说出些什么。
现在陆源深这么问安舒暖,方锦心下一惊,立即走进来叫陆源深。
陆源深回过头,太阳穴跳得厉害,十分担心安舒娴的病情。
方锦冷静下来,告诉他:“舒娴醒了,很害怕,吵着要见你。”
安舒暖听到了,刚刚的诧异又全部压回心底。
“我知道了。”陆源深应了一句,回身帮安舒暖戴呼吸罩。
安舒暖尽全力抓住他的手,使得他的动作一滞。
“满足我最后一个愿望吧。给我自由。”
她的愿望只有这四个字,陆源深自然知道其中的深意。
安舒暖原本是只可爱的小鸟,可从跟他结婚起,她没有工作,没有朋友,没有可以倾诉的人,也没有肯跟她说话的人。自己一个人在别墅里,从清晨等他到深夜,又从深夜等到清晨。
即便是离婚后,她也被他囚禁在医院,指派护工、保镖守着,在这个医院里根本没有能让她逃出去的门。
她的自由被他剥夺得彻底。
陆源深看着她,沉沉地回应:“好。”
他会收回他布下的牢笼,放她自由,不再管她。
安舒暖垂下手,面罩盖住口鼻的那一刻,她笑了。
幅度小到让人不易察觉。
陆源深离开后,很快也撤走了保镖,唯一留下的一个护工,也是新来的。
安舒暖睡着后,唐琛来过,之后又走了,空留下一片死寂。
安舒暖翻下床,没有人清楚她为了这下有多努力。
剧痛撕扯着安舒暖前行的步伐,寻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到逃生梯。
这里是白天新护工带她出来透气时,她问的。
踏上阶梯,安舒暖每一步都是煎熬。
在陆源深身边那么些年,她的信念比任何人都强大。
每次疼痛袭来,她都不停告诉自己她快解脱了。
她抬起头,对着长长的楼道,温柔地说:“我来了,要来找你们了,妈妈、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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