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是七元五角。”售货员抬头扫了一眼苏依后，如是道。
苏依吞了口唾沫，僵硬着手，往蓝白色校服的口袋里掏了两下，然而她一毛钱也没有捞着。
空气里，透着一瞬间的静谧。
售货员没有收到钱，于是抬起头，疑惑地盯着苏依，又说了一句，“总共是七元五角。”
“……”
苏依尴尬地将手里的奶茶，放到柜台上，扯起笑脸，淡定道：“我不买了。”
“……”售货员皱了眉毛，“不买就给我放回冰柜里头。”
苏依又拿起那瓶奶茶，转身，就看到白徐一张放大的脸。他似笑非笑地，盯着苏依的脸，又指了指她手里的瓶子，问，“我帮你付？”
“……”苏依莫名地觉得很掉脸面，她微微别开脸，看另一边的方向，闷闷道：“谢谢。”末了又加了一句，“钱我待会儿给你。”
白徐没说话，绕过她，到柜台去付了钱。
苏依抱着奶茶瓶子，回头，看白徐付了钱后，又迅速回过头，往商店的门口走去。门口处的冰柜旁边，和白徐同行的女生，用一种不爽的眼神看着苏依，苏依朝她望过去时，她对苏依翻了个白眼。
苏依看女生的脸，迅速地在脑海里搜索着，这个女生的信息。
她的记忆力很好，很快就想起来，这个女生是隔壁班里的班花，叫蓝言，和余橙的关系很好。她记得，自己曾经和蓝言竞争过学生会的某个职位，不过最后，胜出的人是蓝言。
苏依走出商店的时候，听到身后白徐的声音。
“你要不要换一种？不如你喝绿茶？”
然后是蓝言的回答。
“……那我喝红茶好了。”
苏依没有回头，快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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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这天，苏依大清早的就接到了程青青打来的电话。
“苏依，我在哪儿等你和陈琳啊？”
苏依没有说话，她看了看时间，现在才早上的七点，通常周末的话，她是会睡到九点才起床的。不过现在她已经被人给吵醒了，再无睡意。
“XX路的那家馄饨店。”
然后苏依挂了电话，从床上爬起来进了洗手间洗漱。
八点刚过的时候，苏依乘公交到了指定的地点。她到馄饨店里点了一份馄饨。
“你吃过了？”苏依喝了一口汤后问道。
“没有，我最近在减肥，不吃早餐。”程青青说罢，拿了镜子开始对着脸左看右看。
苏依又问，“你多少斤啊？”
“八十一吧好像……”
苏依抬眼睛扫了程青青一眼，觉得她太瘦了，明明有快一六五的个子，体重却不过八十斤，着实有些骇人，反观自己，上个月她路过药店门口就去称了称，嗯，自己已经有九十斤了，然而，她正好才一五九的身高……
“苏依，我昨晚上看到白徐从大沙街出来，你说他去那里做什么？”
苏依吃东西的手顿了顿，然后摇头，“不知道，可能去……打工？想知道你自己去问他。”
大沙街是郦城有名的娱乐地段，迪厅酒吧夜总会无数，算是郦城有名的销金窟。对于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苏依从未踏足过。
“我有点不敢哎，”程青青用手撑了下巴，盯着外头，眼神有些飘忽，“他这人你说看着好像很好接近吧，对人也总是和善得要死，阳光美少年啊……不过，我有时候又觉得他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好奇怪的感觉，我一时也说不上来。”
苏依面不改色地喝完最后一口汤，用纸巾擦了擦嘴巴，“走吧，刚才陈琳给我发了短信，说她已经在定制店那边了。”
“哦。”
三人挑好了衣服后，打算一起去吃顿午餐。
定制店的位置很靠近大沙街，因此，三人步行路过大沙街的时候，苏依忍不住留意了一下那里。
现在是白天，大沙街的很多店都是不营业的。苏依看着那些紧闭的门扉，忽然有些惆怅。于是乎，她决定，吃过晚饭后，过来这里转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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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大沙街，一派繁华，灯红酒绿的世界，让苏依有些怯了场。
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还戴了平常不怎么戴的眼镜，溜进了大沙街，假装自己是去散步的。
路过一家酒吧的时候，苏依顿住脚步。
一家酒吧的门口，她看见一个熟悉的人，正被一个男人搂着，往路边的一辆车走去。那人是余橙。
余橙的脸色很不好看，她在推拒那个男人，似乎并不想和他上车。
“都已经说好了，怎么小姑娘你现在反悔了？”
“我只是来卖酒的，不……不包括别的！”
“装什么装？！不做别的你来这里卖什么酒？！”
男人开始拖拽余橙，余橙死死地扒拉住车门，不肯上车。两人僵持不下时，苏依就这么冲了过去，她一把将余橙扯到身后，待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苏依抓着余橙就是跑。
两人头也不回地跑出了街后，蹲在马路边气喘吁吁。
苏依缓过气来后，问余橙，“你来大沙街做什么？”
余橙支吾着开了口，“我……我来这里做兼职的，就是……给顾客推销酒。”
“哪里不可以兼职你要到这种地方？叔叔阿姨不管你的吗？”
“这里工资真的很高啊！我打算存钱……买块新手机。那个……我也是经不住诱惑，才来的，我爸妈不知道，苏依，你要帮我瞒着他俩，不然我会被揍的……”
苏依觉得很无语，她先是不说话，等休息够了，她才站起来，边走边道：“你要买什么手机需要花这么多的钱？”
她说罢，用衣服擦了擦自己手里的那块只值八百元的手机，对余橙的行为不解。在她看来，手机不需要买那么贵的，能上网打电话就行。
“就XX家那款最新的系列，需要一万加大洋。”余橙道。
“这里的工资真有那么高？”
“有啊……底薪加提成，有人一个月赚了三五万块呢！”
“……”
苏依不信，又问，“有人？你见过吗？”
“当然了，蓝言以前就在这里兼职过，一个月赚了有四万加呢……不过她现在不做了，说要备战高考，没时间。”
“她推荐你过来的？”
余橙点头，“苏依，你可别告诉别人，毕竟……这也算是秘密，不许说哦。”
“……”
两人一起打了辆计程车。车上，苏依忍不住和余橙“打探”消息。
“你那朋友蓝言，她好像是你们班里的班花？”
“对啊，怎么了？”
“……没什么，我随便问的。”
余橙却歪了脑袋，叹了口气，“她现在都不怎么找我了，一下课就往（1）班那边跑，一看就是去勾搭白徐去了，哎，长得好看就是好，校草什么的还不是想勾就能勾到手。”
她又歪回脑袋，对着苏依，问，“你们班那程青青最近怎么这么安分？我才不信她对白徐不感兴趣。”
苏依先是不说话。她转过头，看窗外，自言自语似地说了句，“花花肠子。”
“你说什么？”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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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高的校运会前夕，各班级的学生，开始利用体育课以及一点课余的时间，在学校的跑道和操场上，练习走步。
秋老虎过后，天气瞬间就转凉了。
苏依出了教室后，拢紧了自己的校服外套。
她打算到供应热水的地方，打一壶热水来暖手。路过操场时，她看见白徐正穿着A高的夏季校服，在跑道边做着热身活动。
他有参加项目？
苏依这么想着，不自觉地停了步子，并随便找了张石凳，坐了上去。
一阵凉风忽然刮过，苏依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同时拢紧了校服外套。她朝白徐望过去，见他现在的上身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短袖衫，在想，他难道不怕冷的吗？同时还觉得，A高的蓝白色运动校服，居然忽然间变得顺眼和好看了许多……
她晃了晃脑袋，回过神，盯着白徐的背影，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思维发散。
等她再次回神的时候，白徐似乎是已经跑完了，正拿着一条白色毛巾在擦汗。
白徐擦了汗以后，眼睛瞥向苏依，她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看着他这边的方向，但是眼睛没有焦距。
他扔了手上的毛巾，收回了视线，同时转身，从一个女生的手里接了瓶水，拧了瓶盖，仰头喝起来。
苏依知道白徐刚才瞥自己了，很清楚地知道。她现在感觉很不舒服，因为刚才，白徐看她的目光，有些奇怪，令她很不自在。
她觉得，自己似乎莫名其妙地被他讨厌了。
这样的心绪浮上心头的时候，苏依起了身。转身离开前，她用眼角的余光，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他正和一个女生在说着话，脸上带着笑意，和看自己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苏依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但她却很迟钝，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白徐侧了侧身，苏依这才看清了，这一次和他在一起的又换了个女生，不是程青青，也不是蓝言，是她不认识的女生。
她背了身，闷声说了句“花花肠子”后，抬脚就是走。不料，她的身后有人在练习打排球，然后，一颗排球飞到了她的后脑勺上，给她砸了个包。
苏依捂着后脑勺，回头想看看是哪个混蛋砸的，然后，猝不及防地，看到白徐的脸。
“……”
她一时无法言语，憋着口气，沉默。
白徐转到她的身后，看了一下她的后脑勺，道：“好像起了个包。”
他的话刚说完，苏依就听见耳边来了句女声。
“抱歉啊，我刚才没有把握好……球没有砸到你吧？”
苏依回头，见是蓝言，她穿着一身运动服，头发扎成一束马尾，干净利落。
又是一阵冷风刮过，苏依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蓝言，直接说了句，“你的眼睛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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