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九七中文网>小说资讯
设置
书页
设置
阅读主题
正文字体 微软雅黑 宋体 楷体
字体大小 A- 20 A+
页面宽度 900
保存
取消
第二章 边地西风紧
作者:华仔| 更新时间:2020-01-07 10:30:26

孤城闭小说赵徽柔和梁怀吉结局

梁怀吉为了皇室颜面,也为了公主的名誉,选择和公主断了关系。在梁怀吉和公主分离后的第八年,也就是熙宁三年的春天,公主因病去世了。

在被迫分开后,梁怀吉和公主从此只得隔着一堵宫墙守望对方,后来公主的身体越来越差,经常出现胸口疼痛、体虚乏力的情况,偶尔还有昏厥现象。某天,夜幕降临时,宫墙内升起了象征国丧的白幡,传来了“楚国大长公主薨”的消息。

小说结局里,并没有关于梁怀吉的结局描写,只提到过他见到一位和曾经的自己一样喜欢公主的内侍,还见到了仁宗的十一公主和仲恪,感慨起曾经的自己。

孤城闭小说第二章  边地西风紧

昨夜,应是下了一夜的雪,书房外面那几棵紫丁香的树枝上,朵朵晶莹入目,说不出的清新与雅致。

事实上天色尚早,大致也正是因为这雪的缘故,窗外才没有像往常那样昏暗。窗里的少年已一如既往地在书房里用功了。他的功课,向来是不用先生担心的。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其至哉?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

“少爷,怎么又念这一首啊?连我都快背下来了。”一旁站着的年龄相仿的书童不解地问道。

“阿棋,你说一个人出征在外,究竟要多久才能回来?”少年答非所问地反问过去。

“这个得看敌人什么时候才能被彻底消灭吧……”被叫作阿棋的少年歪着脑袋故作老成地回答道。

“你说爹爹他记得的是不是还是我未满四岁时的样子?”少年抬起头望着窗外,像是询问,又像是喃喃自语。

“大概是吧……”

“姨妈妈说了,只要我肯用功,有朝一日就一定可以去关外见爹爹。”少年收回目光,看了看手中的书。

“少爷,我也想去见阿爹,到时候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听到少年的话,阿棋眼睛一亮。

“好啊,你先把我前几天教给你的所有功课写给我看,写的全部正确,就带你去。”少年抬起头朝着阿棋眨了眨眼睛。

“那么多……可是待会儿要去城外看夫人的……”

“嗯,姨妈妈昨天叮嘱过的,况且母亲的忌日又怎么会忘呢?那就等回来了写吧。”

早课结束,少年便跑出了书房。

阿棋在后面一路追赶着:“少爷您慢点,要去哪儿也得阿棋先探探路……”

少年突然停下,没好气地回头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跟姨妈妈一样?我又不是瓷制的。应该是你快点好不好?趁着早饭还没好,我们堆雪人去!”

院子里的喧闹声淡去,无拘无束的雪又开始纷纷扬扬地落了。一个堆好了的半人高的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臂弯里还直直地竖着一把木制的剑,剑锋居然被细心打磨得如同真正可以用来征战的武器,看起来竟也和这冰天雪地里的清幽肃静相得益彰。

不远处,那几株丁香枝上岁岁漂泊的雪在微微吹来的风中,一点一点,摇落。

这一夜,月光如水。月光下斑驳的城墙,望去,满目苍凉。

身着绛红色戎服的杜思仲一个人这样站着,已是好久。营房里不时有零碎笛声传来,嵌在寒风中,吹落了一地的清霜。

七年了,七年中辗转了不少地方,杜思仲已记不清有过多少次这样的远望,也记不起曾多少次在这悠远笛声里想起过千里之外的故土,然而到头来,终是,归期无计。

昨夜,杜思仲梦到已离世七年的妻于家中厢房的窗下呆坐着,手捧生前最喜欢的诗文,目光却并不在书本上。他站在院子里那棵丁香树下半是疑惑半是惊喜,小心翼翼地像那时一样喊她:“阿葿。”

梦里妻回过头来,神色仍似旧时,可双鬓,已如霜。她声音低沉地问他:“老爷,若儿好吗?这么多年了,你怎么都不去看看我?你大概已是都忘了……”

杜思仲绕过回廊快步走过去,伸出右手想去牵住那衣角,彼此之间却总有那样一段似近似远的距离,任自己怎么迈步,都无法跨过。

于是醒了,醒了的杜思仲清楚地记得妻幽怨的眼神里一层一层的期盼与想念,也记得自己无法跨越的那段距离,以及无言以对的沉默。

离家前的那个晚上,膝上未满四岁的儿子好奇地研究着冰冷的鱼鳞甲问他:“父亲要穿它去打仗吗?若儿能不能跟父亲一起?”

虽说偶有家书,阿蒤也总不忘将若儿的近况详细道来,时不时还附上若儿的课业,但杜思仲心里还是觉得亏欠。七年了,若儿的书读得怎样了?分别时还少不更事的若儿,是否还能记得清自己的模样?

杜思仲不止一次地问自己究竟还要用多少个七年才等得到父子相见,却从未有过答案。杜思仲自己也不知道,随时都可能战死沙场的自己,这一世还剩下几个七年。

如今,更让杜思仲愧疚和懊悔的是,这些年一直跟随自己身边尽心尽力照顾自己的女儿紫一也已下落不明。他没有办法不去怪自己,那天连她跟着队伍出去都完全没有留意。

“将军,夜深了,回去吗?”同样身着戎服的江之兰在身后给杜思仲又披了一件衣服,望向杜思仲凝望着的黑暗,默默站定,等着。

听到声音,杜思仲问道:“之兰,有紫一的消息了吗?”

“还没有。”

“传令下去,加派巡逻人手,继续去找,找到为止。”

“是,将军。”

双眸中闪着刚毅与清秀的江之兰,已在这七年的征战与驻守里成长为姐夫一样的男子:站如孤松傲然独立,行如松下之风凛然无惧,铁骨铮铮,英气逼人。

杜思仲转过身来,一张清瘦的被这边塞的风吹得略显粗砺的面庞上,刻满了岁月的风霜。他已不再年轻了,而眉宇间那种不怒自威的霸气与坚定,依旧称得上世间少有。

杜思仲在前面走着,再没说过一句话。

行走在渐冷的边地,单薄的戎服下萧紫一并未恢复的身体在西北风的呼啸中虚弱至极,她手里拿着一支当初醒来时张续断从廊下挑选又仔细打磨过放在她榻前以防她摔倒用的竹杖,一步一步,尽力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自己。

萧紫一不声不响地急于离开那方救了自己一命的安静院落,是因为自清醒后就一直心忧着几天前那场突围战的最终战况,以及,那场突如其来的包围中年纪渐长的义父的安危。虽说这么多年来这样的仗已打过大大小小不下百场,义父身边还有同样身经百战的舅舅江之兰跟随左右,但是,她就是没有办法安下心来等休养好身体再回营地。而且,萧紫一知道,就义父的性子而言,她消失这么多天,那片战场周围恐怕义父早就派人几遍十几遍地找寻过了。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尽快回去。

好在张续断师徒两个居住的村落虽然偏僻了些,离营地却并不算太远,她不用大费周章地辨别方向,以小心躲开敌人可能出没的位置。如果换个所在,萧紫一想仅凭自己如今的身体状况,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回去的。在路旁避风处稍作停留之后,她大致明确了一下营地的位置,站起身,继续往前走去。

大概傍晚的时候,萧紫一望见了几日之前自己曾昏死过去的战场。

月初上,牧草早已枯黄稀疏的大地在淡淡的月光下于这样的夜晚显得格外清冷。萧紫一累极了,战马嘶鸣的声音如在昨日,刀剑相向的喊杀声还历历在耳,慌乱与沉静中的鲜血与呼号还在眼前,可不远处,此时已只剩下西北风一遍一遍拂拭着所有人留下的所有痕迹,不遗余力地,无止息地,只是拂拭着……

再醒来时,萧紫一身边坐着出于父亲遗愿自小就一直跟随义父出入军中的医师凌城。这一点倒是和萧紫一相像。

凌城的父亲凌素不是义父的属下,自幼学医,时常随同镇压叛乱、出征巡视,也曾不止一次地从战场上救回过身负重伤的义父,深得义父信赖和看重。十三年前的一场遭遇战中,凌素不战死,尸骨无存。

那一年,凌城八岁。

凌城比萧紫一大四岁,可是她从来都不愿意叫他哥哥。

“凌城?”

“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萧紫一无力地摇了摇头。

“现在你只是身体太过虚弱,所幸之前受的伤已得到及时处理,药物调理也还得当,虽说并无大碍,但似乎又受了风寒,回去之后必须仔细调养……”那话语一如既往地慢条斯理,语气里却有旁人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以及,掺杂着责怪与深深自责的挂念。

萧紫一对着凌城虚弱地笑了笑,让他放心,凌城倒愣了神。看见她那样微笑,凌城觉得自己心里像是有人拨断了一根弦,生疼生疼。

萧紫一这才发觉,自己大概是在马车上。一灯如豆,温和的光亮伴随着马蹄在路面上不急不缓的敲击声渐渐变得恍惚,朦胧,飘忽不定。在凌城满是小心翼翼的目光中,她放心地昏睡了过去。

一言不发地脱下自己黑色的披风给身旁疲惫不堪的萧紫一盖上,凌城那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双眉又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幸而这天他请求将军跟随将士出来搜寻,幸而听了部下的提议越过以往搜寻的方向扩大了搜寻范围,幸而紫一的伤势之前得到过处理,幸而……他做事情从来不会畏首畏尾,他只是不敢想,如果没有这些“幸而”……

凌城记起了在杜思仲府中第一次见到萧紫一时,她躲在杜思仲身后那怯怯的眼神,以及那眼神中毫不掩饰的防备与倔强。

那时凌素不已逝去一年,杜思仲感念属下的忠贞,一直将凌城留在身边尽心照顾着。而萧紫一则是杜思仲平定襄城贼乱后路过晋阳城时无意中遇到的与家人失去联系无处可去的孤儿。相遇的那一年,他与她还都只是孩子。

夜色渐浓了,初冬的边地,温度已是极低,毫无阻挡的寒风不停歇地敲打着黑暗中行驶的马车的窗子,一声,一声。

凌城吩咐了驾车的兵士几句,又坐了回去,看了看睡得还安稳的萧紫一,然后不时地用手去掩马车门口被风吹起的棉帘的边角,目光却始终望向那摇曳不定的光亮营造出的一片无法把握的朦胧。

微信扫一扫,公众号看小说,有记录100%不丢失


游龙文斋

上一章|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