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留在办公室也无事可做,余果索性收拾了包包,去了一趟福利院。
离团建之前去的那次,已经过去很久了。她给小朋友们带了很多东西,有玩具也有零食,都是各个年龄段小孩会喜欢的。
她刚一走进福利院的院子里,孩子们都惊喜地围着她,跟她问好。
跟孩子们打过招呼之后,她惊奇地发现上次那个长得十分妖孽好看的男人也在。
他也看见余果了,朝她点了点头,然后就继续埋头做着手上的东西。旁边围着一群好奇的孩子,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在看。
余果也有点好奇,凑过去看了一下,原来他是在折纸。桌上已经放了一些千纸鹤和爱心,看起来挺精致的。男人手法很娴熟,手下动作不停,不一会儿一朵栩栩如生的玫瑰就成型了。
孩子们都惊奇地欢呼:“哇!哥哥好厉害!”
“哥哥折的比院长爷爷折的还好看!”
男人嘴角微勾,笑了起来,只是很短暂的不露齿一笑,却让余果觉得这小小的院子都亮堂了不少。
她找了把椅子坐下来,问他:“你怎么来了?”
男人没回答,反而是围着的孩子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哥哥经常来的,每次来都给我们带好吃的好玩的。他还给我们的教室里装了空调,可凉快了呢!”
孩子的童言稚语最为诚实,余果望向男人,看不出来,这人看着冷清,却不声不响地为孩子们做了这么多,瞬间给人的好感度上升了不少。
她也加入了折纸的行列,照着男人的手法一步一步做着,但他的速度太快,她一时跟不上,不一会儿就被他的步骤弄得眼花缭乱。
看着手上叠得乱七八糟的彩色卡纸,余果泄气地把它揉成了一团。
旁边传来一声轻笑,她狠瞪了一眼声音的来源。男人一本正经地噙着笑,显然已经观察她有一会儿了。不止是他,孩子们也跟着捂嘴偷笑,看着余果被折纸搞得头大的样子一阵傻乐。
她假装很凶地对孩子们说:“笑什么!”
孩子们并不怕她,被抓到了反而光明正大地笑出声来。
一时之间,小院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学完折纸,天慢慢地黑了,孩子们热情地挽留两人留在福利院吃晚饭。余果不忍心拒绝孩子们渴望的眼神,看了一眼男人的脸,见他没有拒绝,像是是默认了。
孩子们一阵欢呼,有人朝着厨房跑去告诉院长爷爷。
本来余果想进厨房帮忙的,却被院长赶了出来,她看几个稍微大一点的孩子留在厨房打下手,也就没有推让,直接出来了。
孩子们散在院子里各处玩着游戏,男人还坐在院子里,望着他们的身影出神。他的眼神里盛着很多东西,看起来既哀伤,又像在追忆什么。
余果走过去坐下,刚准备开口:“你”
“楚衍。”男人打断她,直接说了个名字。
“额,楚衍你的名字?”余果有点措手不及,也是,见了两次了,她还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名字。
男人点了点头,随后目不转睛地看着余果,似乎想看看她听到这个名字的反应。
然而余果并没有什么表情,她只是说了句:“余果,我的名字。上次你应该知道的。”
除此之外就没有再说什么了,男人,哦不,楚衍,看着她对这个名字无动于衷的样子,不禁又一次怀疑,难道自己的知名度这么低?
一阵沉默之后,楚衍问她:“记者这么闲的吗?”
余果:
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吗?!
余果默默地心里翻了个白眼,对这个人随意且犀利的问话表示无语。她抬头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空出神,过了很久才回答:
“其实我现在有点怀疑自己。”
楚衍本以为她不会回答了,谁知她沉默了一会儿,居然开始了深入交心的节奏。
“怎么说?”他配合地问。
“说出来有点丢脸,其实我现在是被‘休息’的,要不哪有我这么闲的记者啊!”提起这件事,余果有点赧然,但更多的是愤愤不平。
“你说,做记者,最重要的是什么啊?”她顿了一会儿,又自问自答了,“我觉得做记者不光是要报道事情的真相,更重要的是要表达一种态度。哪些事情是值得提倡的,哪些事情是可耻应当抵制的,这在我们做采访和写稿子的时候应该表明清楚。记者身负着引导社会舆论,弘扬社会正能量的职责。”
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余果不再是那个对记者行业一无所知的小白。她对这行有了更深入的理解,虽然入行不深,但是对记者这个职业的看法,她也能说得头头是道。
同时她对这行也有了更深的感情,所以面对新闻而不能亲自去采访,对她而言实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这不,余果一想起自己将要被‘休息’一段时间,就感到非常地不开心。
楚衍认真听完她的表述,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大概还是能明白她此刻的困惑是什么。
他试着帮她走出这种情绪:“你说得没错,但是人都是有立场的,谁又能保证自己的观点,能百分之百符合主流审美和社会主义价值观呢?记者身为公众人物,报道事情的真相是基本职责,剩下的东西,就交给公众自己去判断。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要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余果听完他这一席话,愣愣地看着他,消化了一会儿,她才后知后觉地反驳道:“但是人都是盲目的,舆论需要有人来引导,才会引起共鸣和重视啊。”
楚衍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倏地变了:“那这样跟八卦记者有什么分别?”
余果理直气壮地说:“除去侵犯明星隐私这一点,八卦记者报道的东西不一定不正确呀。”
楚衍脸色一黑,正想反驳她,却见她把头一低,泄气地说:“还不如做个娱乐记者呢,起码人家能褒能贬,不像我们,说句话都要小心翼翼斟酌半天。”
察觉到她心情的低落,楚衍觉得反驳她也没什么意思。算了,干嘛非要跟她争个孰是孰非。
他拿起桌上剩余的卡纸,开始折东西。余果也没有理会他在做什么,自顾自望着天空出神。
过了一会儿,楚淮将折好的东西递给她。
余果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愣了愣,“这是什么?”
楚衍嗤笑了一声,“你别告诉我小时候没玩过这个东西。”
余果新奇地接过,拿着它翻过来倒过去地看。小纸片被折成了一个立体的形状,有四个尖尖的角,然后上面还各写着“东南西北”四个字。
楚衍看她那样子是真的没玩过,无语地拿过来,开始示范给她看。
“这个叫东南西北。”楚衍边示范边跟她讲解,“我来翻,你来选一面,要东南西北中的哪一个。”
余果虽然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还是顺从地选了“东”,然后楚衍又问她:“你要横多少次,竖多少次。”
手中示范“横”和“竖”给她看,余果选了横竖各二十次。
楚衍翻着手中的“东南西北”,不一会儿他停下来了,念道:“如意。”
他好奇地看向余果,问:“你刚刚心里在想什么?”
余果避开了他的眼神,她能说她刚刚走神想唐致深么?
轻咳一声,她抢过楚衍手中的“东南西北”,转移注意力:“别问我呀,你也试试。我来帮你翻。”
然后问楚衍:“你选哪一面?”
楚衍选了“南”,也是横竖各二十次。
余果翻完之后念了出来:“健康?”
她好奇地问楚衍:“你刚才又想的是什么?”
楚衍同样没有回答她,余果于是很有骨气地别过了头:“不说就不说,小气鬼,哼!”
楚衍都快被她的强词夺理气笑了,你不告诉我就是没事,我不告诉你就成了小气?
但是也不能真的跟她计较,他只能好笑地摇了摇头。
他看着那“健康”两个字,眼底有些黯然。
余果忍不住好奇心把手上的玩具掰了开来,一一念道:“健康、快乐、吉祥、如意、自由、努力、善良、乐观?”
余果撇了撇嘴,不解:“什么嘛,这不就是普通的祝福语么?这不是骗小孩儿的么?”
有些失望,但是随即她想到,这八个祝福语,好巧不巧自己就翻到了“如意”,而且还是在想着唐致深的时候,这是不是说明自己跟唐致深的事一定能如她的意呢?
想到这里,余果又开心了起来。她向楚衍讨了这个玩具过来,想着等见了唐致深,要把它送给他。这可是他俩修成正果的预兆,得放到心上人身边才更有效的吧?
她忍不住笑了,她翻到了“如意”,看来她对唐致深是势在必得了呀哈哈哈!
她笑得贼兮兮的,楚衍看着她笑,看她情绪转变地很快,他不由失笑,怎么一副小孩心性,心情都是一阵一阵的。
吃完饭已经八点了,余果和楚衍走出福利院,她还揣上了那只“东南西北”,宝贝似的把它装包里了。楚衍见状,打趣她:“刚刚谁说这是骗小孩儿的玩意来着?”
余果傲娇地别过了头,故意拍了拍自己的包,赌气似的走了。
楚衍望着她鲜活跳脱的背影,轻笑了声,也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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