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深处有一座孤坟冢,当年孟知秋背着玉清仙君的尸首被宗门众人围剿,她胆子大,也没跑远,就在这后山设下了结界,将师父埋葬在了此处。
这一晃,竟已过百年……
“师父,徒儿不孝,您活着时未能侍奉跟前,您不在了,也无力为您守灵,不过没事,也许徒儿很快就会来陪您了。”
浊酒一壶,清风二两,对着孤坟,独话凄凉。
不用他宴无枝假惺惺的来凤岐山祭奠先灵,便是拼尽她这一身修为,也该去与他讨一个公道!
当年,那魔头带领魔道子弟踏平凤岐山,如今,她也该在这里,手刃那魔头,再不济,与师兄弟们同埋于此,也不枉莫名夺舍这一着。
……
凤岐山上,终日阴云笼罩,光线照不进半分,俨然已是魔气大盛之地。
以前的凤岐山有十三峰,如今只剩下一个主殿尚还有人居住,其余皆已荒废。
一阵妖风横刮而起,直接将挂着的黑底金丝纹路绣“魔”字大旗给刮倒了。
只听一小魔头沉声呵道。
“来者何人!可知这是什么地方!也敢来此捣乱!”
卷叶飞至,转瞬间便如锋利的刀刃,擦着那小魔头的脖颈便划了过去,红里透着黑的鲜血顺着脸颊滴落,小魔头来不及吃痛,甚至还感觉不到脖颈被割开了一个血口子,血水喷薄而出,瞬间惊愕的瞪大双眸,倒地不起。
孟知秋提着三尺长剑,翩然而落,一足点在断旗处,魔气卷动着她紫黑色衣诀,翩然翻飞妖,孽一笑,道。
“沧澜老妖,前来领教。”
“你……”
那些小喽罗尚且未能言语,便见孟知秋一剑袭来,他们根本没有招架之力,便是那真气之力便足够将他们碾压镇杀!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孟知秋一柄青峰,一袭傲骨,自山脚上,一路屠杀而上。
……
千秋殿琼妙阁里,一身形修长,着墨色广袖长袍,青丝随意半束在身后的妖魅男子,正站在一架秋千前,那秋千两边吊着的是千年老树的藤蔓制作而成,那架板儿都是千年老树所制,一家人,总要整整齐齐的嘛,这都是当年宴无枝在凤岐山,亲手所制。
尤记得她立在这秋千之上,由着他推荡之情景。
红唇微微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便像那千里冰封里开出的一朵嫣红,然却稍纵即逝。
“尊主……尊主……不好了……不好了……”
宴无枝皱起了浓眉,微一抬手,那奔跑而来的小魔便被他震飞出去三尺,而后才堪堪站住了身形。
他向来喜怒无常,无人敢招惹。
那小魔堪堪稳住了身形,连忙跪了下去,张口欲言,便先“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何事?”
他微启薄唇,声音清冷,无丝毫情绪波动。
小魔不敢怠慢,忙说道。
“有……有一自称沧、沧澜老妖者,擅闯凤岐山,如今已经杀到主殿去了。”
一群废物!
宴无枝冷哼一声,一挥长袖,人瞬间便消失了,再出现时,已落于主殿之中。
他靠在那把擦拭透亮的木椅上,这木椅可有些老头,存在这凤岐山上,少说已有数万年,自凤岐山第一代掌门落成时,便是掌门坐椅,这一代代的传下来,到如今,若是还没覆灭的话,也该是第一百三十六代了。
不急不缓的撑着额头,倒要看看是何人如此能耐,竟能攻入此处。
忽然,“砰!”的一声,一个被踹飞的小魔身形狠狠的砸在了门框上,在地上滚了两圈,连点烟尘都未能带起。
宴无枝抬眸看去,便只见,那逆光之处,一人拎着滴血的长剑,缓步而来,衣诀翻飞,墨发飞扬,与记忆中的场景竟隐隐交合,让他有些许恍惚怔愣。
“尊……尊主……救命……”
“沧澜……老妖?”
“宴无枝,你作恶多端,十恶不赦,今日,我便来取你狗命!”
“呵……”
叶魔头嗤笑一声,一手搭在椅背上,道。
“天下之大,想取我性命者何其多,如今你能站到本尊面前,倒也有些本事。”
孟知秋不与他多言,她今日来,只有一个目的,杀了他!以报耽搁了百年之仇!
抬手提剑,纵身而来,剑气直逼宴无枝面门,却在离他那张妖孽一般的俊脸面前生生停了住,再近不得半分!
而宴无枝却未动分毫。
“嗡……”长剑竟应声而断,孟知秋忙抽身退开,身子轻盈的在空中旋转三百六十度,双足落地,稍稍后退两步,吼间却是一阵腥甜,强压下那几乎吐血的欲望。
这该死的,多年未见,这魔头的功力倒是越发精进!
如今,她在他手下竟连一招都走不了!
她甚至都看不出他如今已达哪期!
便是她现在这具身子的原主儿都达到了金丹期,而自己当初在世时,正是刚渡了元婴期,只是还未能得机会闭关修炼,便出了大岔子!
然现在,这叶魔头到了哪期?
分神期还是合体期?
短短百年,他总不可能修为达到渡劫期去吧。
宴无枝嗤笑一声,道。
“本尊杀人无数,自也不会嫌多你一个。”
言罢,他竟微微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而后,薄唇微扬,孟知秋心中警铃大作,这一次怕是杀不了他了!但总也屠了这么多魔道子弟,也不算太亏!
人既是杀不了了,便寻机会遁去,待日后修炼有成,再来报仇不迟!
说白了,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然而她正欲后撤,却见宴无枝猛然抬手,一把揽在了她的腰肢上,将她牢牢禁锢。
那双黑沉如死水一般的眸子里,忽然便似生气了点点荧光,像是平然添上了几分生气一般。
那妖艳一般的红唇微微扬起,靠在她耳边,浅浅笑道。
“你跑不了了……师姐。”
“你……”
孟知秋愕然瞪眸,他何时看出来的?她哪里露了破绽不成?这一路杀来,虽未刻意隐瞒,但终究未使岐山剑法,他又是如何看出来的?
然,不及孟知秋多想,颈间钝痛,而后黑暗笼罩而来,瞬间,她便昏睡了过去,只隐约听到那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呢喃道。
“我差点以为等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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